推门出去见到外面庭院被夜里的雨水冲洗得干干净净,庭院里的黄杨正湿漉漉地往下滴着积水。
想起昨夜春宵一度那人动情不已的样子沈赫心中温热,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然而沈赫找遍了整个梧桐山庄也没有看到那人的身影。
杨慎看着面前的学生一脸严肃,苍老虚白的脸上也露出了疲惫之色。
他如何也不会相信晏雪行会对莲生做出那样的事,这孩子十三四来到此地,自拜他门下起就没做过一件出格的事,与莲生之间就像他自己之前说的那样,不是血脉更似亲生。
没有人会对自己的亲妹妹做出那苟且之事的,就是喝完酒神志不清也不可能!
其实,杨慎早已派人暗查了此事,也已知道是闵仲怀所为,只是闵仲怀若是良人又怎么在当下一走了之?如此杨慎都不用想也猜到了闵仲怀的打算。
可自己名声再大也不能硬逼着闵仲怀娶莲生,只怕这样,到时丢脸的只怕是是莲生和整个杨府了。
晏雪行如今借口醉酒对莲生犯下错误明显是为了保全莲生的清白,更保全他们杨府的名声。
想到这,杨慎挣扎着要起来给晏雪行作礼,尽管他下半身已完全动不了,只能坐上轮车上拱手作礼,颤声道:“雪行于莲生乃再造之恩,老夫不胜感激!”说完泪如雨下。
晏雪行默默流下泪来,他知道自己这样决定失去的是什么,却也明白,他别无选择。
晏雪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梧桐山庄的,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
沈赫还在回味昨夜的疯狂,此时见到他只想再温存一番,却发现晏雪行面色十分难看,看起来像是哭过,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怎么了?”沈赫温声地问道。
然而晏雪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沈赫一愣,脚底升起不好的感觉。
沈赫越是小心温柔,宴雪行心就越像被人撕成碎片,颤抖着差点呼吸不过来。强压着苦涩,许久才装作冷漠的样子问他:“离开锦衣卫已有两个月有多,大人就不想回去看看吗?”
:“什么锦衣卫?本使…我不走,我要留在这跟阿雪一起…”沈赫不明所以,心中不好的感觉更甚。
晏雪行的泪再没办法忍住夺眶而出。沈赫的话对晏雪行来说就像一把刀,情话有多甜蜜就剜得他的心有多疼!
:“到底怎么了?”
晏雪行眼神破碎,泪自两颊淌下,沈赫手足无措地伸手要拂去晏雪行眼角的泪痕,可晏雪行疏离般缩闪着歪过头躲开。
晏雪行没有办法对沈赫说出口,只能尽可能地表现出拒绝。他以为自己会晕厥,可还是能强撑着身体回到房里,“啪”的一声关上了门,倒头就躺在床上。
沈赫在门外叫了一会儿门,以为是昨夜过于疯狂弄得他太疼了才导致今天的冷淡,于是没再吵着晏雪行,怏怏地走开了。
听着离开的脚步声,晏雪行压抑的泪水像是决堤般汹涌而出,很快眼睛红肿,却呜咽着抽泣不敢哭得太大声,害怕被那人听到。
沈赫……如果可以,贫道真的不愿意……
不多会儿,外面传来许多人声与脚步声,还能听到有把许多箱物放下的声音,随即听到沈赫奇怪的声音:“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一个声音回答他说:“这是杨府送过来给姑爷的定亲之礼。”
沈赫极是惊异:“什么姑爷?杨府的定亲之礼为什么要送来梧桐山庄?”
那声音很是得体回道:“当然是宴姑爷啊!这是杨府送过来莲生姑娘与宴姑爷的定亲之礼!”
:“什么?……莲生 …宴…晏雪行?”沈赫的声音充满了不可置信,听起来犹如万箭穿心,晏雪行忍不住把自己的耳朵捂在被子里不敢让自己再听下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杨府过来送礼的人已陆续回去,周围一片安静。
门“啪”的一声便被人从外面踢开,随即就听到沈赫站在床边咬牙切齿地问:“晏!雪!行!这究竟怎么回事?”
晏雪行躲在被子里一动也不动,沈赫生气用力一把扯开,晏雪行躲无可躲,假装平静地坐起身来,皱着眉似是责怪说道:“干嘛?吵死了你!”
:“你问我干嘛?我还要问你干嘛呢!外面的那些是怎么回事?”
宴雪行满不在意的样子让沈赫心中怒不可遏的指向院子里的礼箱。
晏雪行抽抽鼻子,深吸一口气,又整了整衣衫,淡淡开口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再有十日,贫道便要娶莲生姑娘为妻…”
晏雪行头晕目胀,哪里都不好受,却还要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稳地说:“贫道与大人不过萍水相逢,缘分已尽就不要像个娘们一样拉拉扯扯,老师与莲生对贫道恩重如山,莲生肯下嫁与我是贫道前生修来的福分,你是朝廷的锦衣卫,和贫道本就不是一路人,贫道还想做他日儿孙绕漆的美梦呢,怎会与你做那断子绝孙的事?”
晏雪行的话绝情冷漠,沈赫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沈赫的理智一下子消失殆尽,不可置信地喃喃出声:“不…不是这样的,明明你昨晚还…” 说完就上前去抱着压住晏雪行,用力地吻了下去。
只是,晏雪行再没有了回应,任沈赫如何啃咬也只是冷漠着一张脸,斜眸冷冷地看着他。
沈赫不得不停下动作来,过了许久,沈赫哭着抱住了晏雪行,泪水滴落在晏雪行的颈间,身体随着哭声止不住得抽搐着,哭了好一会儿沈赫才似有若无的舔弄着晏雪行的耳朵,在他耳边带着哭嗓说道:“阿雪,你别这样,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心悦我,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心悦我?晏雪行被这几个字眼刺地差点就又要掉下泪来。
是的,他心悦于他,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让晏雪行明白的事了!与他一起虽是短短数月,可这个人就像一个烙印一样,永远的留在了自己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