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将指尖叶子藏住,立刻转身进了内室。
云菅对听话的病人很满意,她握着刀进屋,见谢绥坐在桌边,便道:“都能自己起来活动了,看来谢大人确实恢复得很快。”
谢绥浅笑:“多亏云姑娘妙手回春。”
“过奖。”出了汗,又活动了筋骨,云菅心情不错。
她在谢绥对面坐下,将金错刀放在一旁。
见谢绥斟了一杯茶推过来,也没客气,端起一饮而尽。
润了嗓子,云菅这才问谢绥:“谢大人,我有一件事,不知该问不该问。”
谢绥道:“云姑娘请问。”
云菅视线落在金错刀上,有些好奇:“这把金错刀,谢大人从何处得来?”
谢绥听到这话后,眸色突然暗了下来。
云菅看过去,见他似乎有些沉默,便意识到这问题较为敏感。
她立刻道:“我不是故意探听谢大人的私事……”
话未说完,谢绥便轻轻摇了头:“算不得私事,这把刀……是一位前辈赠与我兄长的。”
“兄长?”云菅惊讶,“谢大人还有兄弟?”
谢绥颔首,眼眸暗沉,情绪似乎有些怅然。
他看向金错刀,眼中带着怀念:“是,我兄长名谢祺。”
云菅还未主动了解过关于谢家的事,这会儿便坐正,安静听谢绥说。
“我兄长以文韬武略著称,是上京出了名的少年将軍。十三岁便随我父亲上战场,七年间立下大大小小战功无数,曾被陛下赞誉‘勇冠三军’,弱冠之龄便被封定远将将軍……”
云菅盯着谢绥的眼睛,从中看出了几分崇拜和仰慕。
谢绥这般人物,已是世间不可多得。
可这样的他,却在崇拜仰慕着另一个人。
他的兄长,那位谢大公子,能被谢绥这样真情实意的敬仰怀念着,又该有多风华无双?
可为什么她来上京这么久,却从没听过这么一号人物呢?
“那谢大公子如今是在戍守边疆?”
听到云菅这般问,谢绥顿住,好一会儿后才说:“没有,他失踪了。”
“失踪了?”云菅猛的睁大了眼睛。
谢绥给自己倒一杯茶,垂下眼,缓缓开口。
“七年前,我父亲触怒陛下,连带我兄长一同被贬去落雁关。后狄人围困落雁关,因援军迟迟不到,我父亲困死城内,我兄长无故失踪。落雁关失守,狄人连夺我朝四座城池……随后,便有人指控是我兄长通敌叛国!”
说到这里,谢绥猛地停住。
他的面色如常,语气也还算平静。
可云菅分明看到,他捏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
屋内静了片刻,云菅才说:“皇帝信了?”
谢绥摇了头:“陛下倒是没有听信这种谗言,但他收回了谢家军的兵符,也派皇城司使去追查了我兄长的踪迹。之后,陛下怜惜我谢家长房只剩孤儿寡母,不再允我入军营,特意将我接进宫教养。半年之后,我便进了皇城司。”
说到这里,谢绥笑了下。
“不成想,我这一去,我母亲却一病不起。短短数月,便撒手人寰。我当时领命出城办差,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云菅听到这里,只觉心中像是被什么拧住,莫名有些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