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菅进了主院。
这院子比客院大许多,内里也收拾的干净舒适,朝阳郡主以前来庄子上时都是住在这里。
但云菅没有住朝阳郡主常住的正屋,而是进了侧屋。
侧屋环境依旧不错,云菅也不挑,叫人送来热水便开始沐浴洗漱。
等她换了寝衣出来,就见冯孤兰形容懒散的倚在门边,笑吟吟望着她。
云菅脚下一顿,道:“有事?”
冯孤兰笑问:“怎么不回城?担心谢大人伤势?”
“不是。”云菅道,“天色晚,附近还有流民,路上不安全。”
“哦……”冯孤兰语调拉长,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云菅也走过去,一同坐下:“怎么不去睡?”
冯孤兰说:“睡不着,正好换寻情去休息,我来给你守夜。”
云菅被这话逗笑了:“怎敢叫冯大小姐给我守夜?可莫要守得烦躁了,起身给我一刀。”
冯孤兰白她一眼:“记仇了啊!”
云菅低笑,又听冯孤兰问:“你与谢大人聊什么了?怎么听常乐说,谢大人睡前情绪很是低落。”
云菅一顿,转头看冯孤兰。
冯孤兰迎上她直勾勾的视线,毛骨悚然:“我、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没有。”云菅只是逗逗她,很快便收回视线说,“只是聊了下谢大人受伤的事,皇城司内有人背叛他,许是他心中难过吧?”
冯孤兰却觉得不全是这样。
谢绥何等人物,少年时便能浴血拼杀到指挥使的位置,如今稳坐权力之巅,对于亲信背叛这种事,怕是早就习以为常。
愤怒和恼火应该是不少的,但你说难过……冯孤兰觉得不可能。
他若真有难过,那也肯定是因为别的事。
想到这里,冯孤兰怀疑的盯了云菅片刻。
云菅摸摸自己的脸,道:“看我做什么?”
冯孤兰道:“你是不是凶谢大人了?”
云菅:“?”
冯孤兰双手环抱,眼神里全是兴奋和好奇:“我和寻情在院子里都听到了,你对谢大人说不必解释,谢大人准备给你解释什么?”
云菅:“……你们偷听我说话!”
“没有偷听。”冯孤兰淡定道,“是你声音突然拔高了,语气也很不好。所以我断定,你凶了谢大人,且态度很差。”
有吗?
云菅回忆自己和谢绥的对话,觉得自己从始至终都是冷静且从容的。
或许会有一丁点烦躁及不高兴,但也不至于声音大到院子里的人都能听到吧?
可看着冯孤兰认真笃定又跃跃欲试的眼神,云菅又怀疑起自己来。
难道……她真的很凶吗?
冯孤兰打量着云菅的神色,唇角悄悄弯了下:“我不知你以前和谢大人有什么恩怨,也不知你们为何突然就闹掰了。但谢大人如今是病患,该小心呵护才是,更何况……”
冯孤兰压低声音,故意道,“你又不知他是不是睚眦必较的性子,万一今日你凶了他,被他暗自记下。以后他再回皇城司,借口给你找麻烦呢?”
“人都救了,不如就再多点耐心嘛对不对?”
云菅险些就要被她说服了。
见冯孤兰眼中闪着精光,云菅无奈的将她推开,下意识道:“谢绥不是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