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拉着荀念后退，把孩子们吓了一跳。

红光只是一闪而过，莉莉的眼眸很快就恢复如常。

她刚刚的神情像是凶猛的野兽一瞬间露出的獠牙，此时此刻收敛了凶相，露出有迷惑性的温柔笑脸，等待时机将猎物一网打尽。

随着莉莉的目光看过去，班主任和一名助教老师抱着一堆试卷走进来。

“这节活动课我们进行一次考试，内容是这个学期学过的所有知识，成绩优异的同学有机会去一个新组成的班级。”

老师的声音如同一盆凉水，浇灭了幼崽们对活动课的渴望与兴奋。

方才还活蹦乱跳的幼崽们，此刻都耷拉着毛茸茸的小脑袋，眉头微皱，嘴里不满的嘟囔。

“我不要考试！我要去操场玩！”

“就是就是！”

很快，有许多幼崽附和，他们聚在一起吵吵嚷嚷，就是不肯回座位坐好。

有个扎着蝴蝶结的小女孩走到一个男孩面前，眼眶微微泛红，浓密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泪珠，几乎要哭出来似的。

“你不要走！我们说好了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永远不分开。”

“我不走。”

气氛有些沉重，虽然大家才相处了半年，但有了深厚的友谊，几个心思细腻敏感的女生偷偷用手背抹着眼泪。

成绩好的同学们纷纷和好朋友保证，这才让大家破涕而笑，班级里又恢复了轻松欢乐的气氛。

等待预备铃声响起，幼崽们已经不肯回到自己的座位。

老师很自然的把卷子递给走过来的莉莉，这已经成了习惯：“莉莉，组织一下纪律，然后帮老师发卷子。”

莉莉行为恢复了正常，她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子，深受老师喜爱。

她接过老师手里的卷子，熟练的数出一组的人数，准备让第一桌的同学把卷子往后传递。

沈聿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他不能让莉莉接触同学们，走上前，从莉莉手中拿走试卷，学着老师的样子把卷子发到每个人手里。

莉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拍了拍桌子：“同学们回座位。”

班级里瞬间安静下来，幼崽们蔫头耷脑的坐回到桌子前，拿起笔在卷子上写下自己的姓名。

上课铃响起，幼崽们埋头答卷。

沈聿在班级中巡视。

卷子上的题有些难度，综合了语文、数学、英语还有科学课的许多知识，对于一年级的学生来说的确有些困难。

很多幼崽答得乱七八糟。

他们的心思也不在答题上，沈聿走过他们旁边时，他们扬起脑袋，眼中满是天真，希望沈聿能够告诉他们题目的答案。

沈聿当然会遵守监考官的纪律，对幼崽充满希冀的眼神视而不见。

不会写卷子的同学很快就感觉到无聊，开始在卷子上乱涂乱画。

有一个小女孩照着沈聿的样子，把他画在了试卷空白处，惟妙惟肖，在绘画上有着很强的天赋。

沈聿目光扫过女孩的试卷，看到她的名字叫“艾琳”。

荀念的卷子完成的中规中矩。

后面的科学题和计算题空了大半，但是语文和英语答得很好，答得满满的，几乎看不到空白。

沈聿对荀念没有很高的要求，毕竟念念才上学不到一个月，能做成这样在已经很不错了。

班里的确有几个成绩很好的同学。

他们依旧在奋笔疾书，看上去超纲了的计算题也无法阻碍他们的进度，笔尖在卷子上飞快划动，发出微不可闻的“沙沙”声。

莉莉是幼崽中写得最快的。

别人还在写正面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写卷子最后的生物题，那是有关基因和变异的问题，老师在课上从没讲过。

莉莉转了转手上的笔，看着复杂的基因图谱，陷入沉思，这还是她做这张卷子第一次出现卡壳。

莉莉晃了晃脑袋，脖子以不符合人类习惯的角度诡异的扭了扭。

她的麻花辫有些凌乱，发丝像被狂风扯断的风筝线般飘散在肩头，目光呆滞无神，瞳孔涣散得像是被抽走了灵魂，迅速漫上一层血雾。

从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幼崽，变得彻底失去神智，仅仅花费了几秒钟。

孩子们不会观察彼此的眼睛，有些幼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沈聿收走莉莉手里的笔。

“哥哥。”荀念的声音从沈聿身后响起，“她只是变了一个样子，她是莉莉啊，不要伤害她。”

荀念没有害怕，只有对朋友的担心。

沈聿的动作一顿，原本要控制住莉莉的手收了回来，他没有选择去触碰正在变异的莉莉，只是保证其他同学不收到伤害。

莉莉身上的骨骼刺破血肉，暴露在外。

“沈聿！”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慕枫一手钳制住拼命挣扎的莉莉，一手用软布条把她的双手捆了起来，随后看了沈聿一眼，确认他没有受伤。

慕枫的出现令沈聿安心，他能够包容一切的意外。

“你怎么来了？”沈聿轻声问。

“沈聿。”慕枫声音有些急促，言简意赅的说，“外面污染指数急剧拔高，有些人类已经发生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