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出一本厚厚的账册递给朱墨。他翻阅时,眉头渐渐舒展:“记录确实详尽。”
“问题就出在今早这批人参上。”谢清杳指向角落的几个锦盒,“按理说,楚家不该犯这种错误。”
朱墨蹲下身,仔细检查锦盒和里面的人参:“盒子上的封条被拆开过,又重新贴上。浆糊的痕迹与原装不同。”
谢清杳凑近查看,“对,确实不同。”
朱墨抿嘴,神色紧绷,他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心跳声竟然跳动得很快,他一怔,急忙退开半步。
“看来是有人做了手脚。”朱墨站起身,声音依旧冷静,“但为何要陷害济世堂?”
谢清杳苦笑:“药材行当竞争激烈,济世堂虽小,但在舟山一带口碑甚好。或许有人眼红吧。”
她没说出心中的另一个猜测——楚凝儿嫉妒陈子烨喜欢她。
但她没有说。
回到前堂,楚凝儿正与林一谈笑风生,见他们出来,立刻迎上来:“查得如何?可还我们楚家清白了?”
朱墨冷冷道:“人参盒子被人动过手脚,真相尚未可知。”
楚凝儿脸色微变,随即笑道:“那一定是途中被人调包了。我们楚家运送药材向来谨慎,定是有人蓄意陷害。”
谢清杳静静地看着她表演,忽然注意到楚凝儿腰间挂着一个精致的香囊,上面绣着一个“墨”字。
啧,那真是有意思了。
楚凝儿到底喜欢谁?
就在这时,刁嬷嬷慌慌张张跑进来:“表小姐!不好了!老夫人病情加重,大夫说说恐怕”
谢清杳脸色煞白,转身就往外跑。
雪地里,她几次险些滑倒,却顾不上疼痛。
这一切,都被朱墨尽收眼底。
楚凝儿凑近,轻声问:“朱县令是动了凡心吗?”
“这事跟案件有关系吗?”朱墨冷冷地说,但还是有意无意地在原地徘徊。
林府后院,寝屋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老人面色灰败,呼吸微弱。
大夫摇头叹息:“百年老参迟迟不到,加上老夫人发烧,引起了旧伤。”
谢清杳跪在床前,握住外祖母枯瘦的手:“清杳一定会救您的。”
官兵的人也来了。
朱墨站在门口,目光复杂。
林一匆匆赶来,低声道:“头儿,刚收到消息,城南又有两家药铺发现假人参,病患已经闹到衙门去了。”
“……”
楚凝儿不知何时也出现在院中,听到这消息,眼中闪过一丝的色,随即换上担忧的表情。
“你们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说,我这就让人从家里取来。”
谢清杳抬起头,眼中含泪却坚定:“不必了。济世堂自有存货,只是”她看向大夫,“真的非百年老参不可吗?”
大夫叹息:“老夫人气血两亏,唯有百年老参方能吊住元气。”
朱墨忽然开口:“我家有一颗上好的人参,我命人取来。”
谢清杳惊讶地望向他,只见他神色如常,却在对上她目光时微微点头。
楚凝儿见状,急忙插话:“林大人,不如我们一起去取?我对药材也有些了解”
林一有些为难地看向朱墨,后者淡淡道:“不必,我自有安排。”
夜幕降临,雪停了,但寒意更甚。
谢清杳守在外祖母床前,听着老人微弱的呼吸声,心如刀绞。
门外传来脚步声,朱墨亲自捧着一个紫檀木盒进来:“百年老参。”
谢清杳接过盒子,手指颤抖着打开,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支须发俱全的老参,品相极佳。
“这”她抬头,眼中满是感激。
朱墨简短道:“救人要紧。”
三个时辰后,服下的南惠呼吸渐渐平稳。谢清杳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朱墨一直站在门外等候。
“多谢大人相助。”她深深一礼,”清杳没齿难忘。”
朱墨摇头:“职责所在。另外,假药案已有眉目,明日请谢小姐到衙门一趟。”
说完,便隐入暗处。
楚凝儿正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一切,手中的帕子被绞得变了形。
“谢清杳,你以为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围着你转?”她低声自语,“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等着瞧吧。”
半夜,裴元阙才回来。
谢清杳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他轻轻拍着男人的后背问:“可是受伤了?”
裴元阙埋在她的怀里,闷声道:“阿杳,原谅我今天没有在你身边,要是有我在,别说什么人参,天参都能拿到。”
他听说那个叫朱墨的。
一直盯着阿杳看,下次见面,一定要给他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