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时间半个小时，每十分钟捻一次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李秋水给她们起了针。牛婉婧立刻起身，只是坐在沙发上，仰在沙发背上，像在闭目养神，实际还在品味刚才的那种感觉。那种刺激的快感仿佛让她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兴奋的舞蹈，特别是脑部更强烈，久久不肯弥散。

宋传芳却躺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牛吉业担心的近前，俯身轻声问：“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吗？”

“嗯—”宋传芳闭着眼哼了一声，像以前他们在闺中给他撒娇一样，还伸出一只手臂，搂住他的脖子，轻声说：“亲爱的，让我缓一会。”

有医生和女儿在，宋传芳这么亲昵的哼唧和动作，让牛吉业尴尬，可好长时间了，妻子都没有这种亲昵的哼唧和动作了，他又不忍心粗暴的推开妻子，只是轻轻拍了拍妻子，安抚安抚，接着扶妻子坐了起来。

李秋水并没有在意她们的反应，收拾好自己的工具，这时，正坐在办公桌前写着药方。牛吉业和牛婉婧都起身围过去看。

宋传芳还动不了，只是反复的试着自己的身体，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是感觉头脑轻了许多。她也曾针灸过两个月，以前针灸，只有针刺激穴位酸胀的感觉，没有过像今天这样激烈的感觉，心里不由感慨：这小子的确不一样，让她更增加了一份好起来的信心。

李秋水很快写好了娘俩的药方，嘱咐了吃药和注意事项，便告别离开。牛吉业留他吃饭，他坚决不肯。还是牛婉婧送他离开，两人直到出了楼都没言语，还是牛婉婧憋不住，说：“你给我们针灸完，就不问我们有什么感觉？”

李秋水有过很多病例的反馈，这种治疗会使患者舒服，就如姚姿婕说的“灵魂都被捂热了”，他知道，所以他不问，牛婉婧这样说了，他机械的问：“你有什么感觉？”

“咯咯咯！”牛婉婧被逗得一下笑弯了腰，面红耳赤的指着李秋水，说：“你可真逗！”

李秋水还莫名其妙的说：“我怎么逗了？”

牛婉婧定住了嬉笑，她立刻回想到刚才她妈妈闷哼的样子，真想问李秋水是不是故意刺激她们哪方面的穴位了？因为她也有很强烈的快感，可她羞于出口，只是说：“你是不是很自信自己的治疗效果，所以不用问病人的感受？”

李秋水也意识到自己没有这个习惯，他也无法判断这是好是坏，说：“病人的感受不重要，重要的是把病人的病治好了。”

牛婉婧一想，李秋水说的也对，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还是和上次一样，给李秋水开车门，关车门，说：“下周见！”

李秋水又是给她摇手，说：“拜拜！”一溜烟的走了。

婉婧送李秋水出去后，宋传芳又一副撒娇的模样伸手说：“抱我。”

牛吉业立刻走到床边，把她搂在怀里。自妻子有病以后，他再没碰过妻子，这时抚摸着妻子，还感觉怪怪的。对一个残疾人这样，似乎有一种犯罪的感觉。他不理解的说：“他给你针灸，怎么会有这种效果？”

宋传芳喃喃的说：“我也不知道，就是快活的要死要死的。”她说着，直往牛吉业身体里拱着，又说：“我现在就想要。”

牛吉业拒绝说：“这怎么行。婧婧马上就回来。”

宋传芳呢喃着说：“我就想要么，你抱我到休息室去，我们锁上门。”

牛吉业只好抱着她，离开治疗室，到妻子的休息室去了。

婉婧送走李秋水返回时，走到半道上，忽又想到妈妈刚才闷哼的样子，要和爸爸亲热，回去碰着了多尴尬，于是，她直接回三楼自己的卧室去了。

季阳肖明年就该毕业了，她不再想读研究生了，校园正在举办招聘活动，进来上百家企业招聘。季阳肖因为在县城买了房子，便一心想回县城，可县城没有大企业，没有来她们校园招聘的，自然签不了县城的工作。

她很着急，两天过去了，三天招聘就结束了，她的舍友都已经签约了，班里也百分之八十的同学都签约了，没签约的基本都是要考研的。当然，签了约不去上班的也很多。

季阳肖着急的不行，又拿不定主意。这种时候，他便又想到了李秋水。虽然情感上她还有是不是亲哥哥的疑虑，但意识里她已经认定了这个哥哥。她搞不定的事只好给李秋水打电话，说：“哥，我们校园招聘呢，两天过去了，我还没签约呢，就明天一天了。”

季阳肖并没有说要李秋水去给他帮忙选择学校签约。李秋水还是立刻明白怎么回事，妹妹就业自然是大事，明天蒋老不坐诊，也没什么重要安排，他说：“好，明天我一早就过去。”

第二天，李秋水给蒋老请了假，便赶往财经大学，季阳肖早早就在操场招聘入口等着李秋水，手里提着满满一纸袋资料。李秋水在校外停车场停了车，匆匆进了学校，季阳肖远远看到他，便急忙跑过来，也不觉得陌生了，喊：“哥！”

李秋水紧走几步，到跟前，问：“你有意向的企业吗？”

季阳肖焦急的跺一跺脚，说：“我本来想着回县城，可县城没有招聘的，不在这里签，回到县城那就更别想再找工作了。”

李秋水却平静的说：“不一定非要回县城嘛。”

季阳肖依然着急为难的说：“房子都买到县城了，不回县城，以后怎么办？”

这的确是个问题，可妹妹也不能就被房子困住，签一份合适的工作，房子以后再考虑，他说：“先不考虑房子，先签工作。”

季阳肖低头翻着自己拿的招聘资料，说：“要签工作只有省城和外地的，东川市来招聘的很少，都签不了。”

李秋水肯定的说：“那就签省城的吧。”

季阳肖立刻拿出省城的几家企业的资料，其中竟然有“省稀有金属矿业有限公司”的，李秋水立刻想到牛婉婧小姐富而不奢，高而不骄，待人接物彬彬有礼的教养，毫不犹豫的说：“就签这家。”

季阳肖还有些犹豫说：“这家是私营企业。”

李秋水说：“我知道。”

季阳肖还疑虑的说：“私人企业会不会管理不规范，打压歧视员工，随意克扣工资，降低待遇啊？”

李秋水说：“人家是两万多人的大企业，不是小包工头。不过一些不好的现象哪里都有，你先进去再说。”

“哦！”季阳肖对这些没概念，只知道村里出去打工的经常被克扣工资，和人打架的，闹得年都过不好。可哥哥这么决定了，她只有听哥哥的，去招聘处签了协议。

就业协议签了，就等明年九月份来培训上班了。几天来的焦虑，烦恼便一扫而过。季阳肖跟着哥哥往校门外走着，还自言自语的说：“工作是定了，可将来是个大麻烦，在省城工作，在县城住，隔着一千多里路，坐车起起落落的将近要十个小时，怎么办呢？”

李秋水转身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说：“很犯愁是吧？”

季阳肖没有躲他的手，反而往他跟前靠了靠，扭头给他一副愁眉苦脸，说：“真不敢想。”

李秋水笑着，宠溺的看着她，说：“那就不想了，以后在省城买一套房子不就行了。”

季阳肖可不敢这么想，说：“你说什么呀，买房子能和买个书包那样简单？省城的房子那么贵，很偏远的一平米都一万多，哪能买得起啊。”

李秋水宽慰她说：“没事，到时候哥给你买。”

季阳肖还是一脸愁云的说：“你尽给我许诺了，你自己的房子买了吗？”

李秋水想当然的说：“买了。”

季阳肖眉头一挑，还不敢相信的问：“真的？在那呢？我看一看行吗？”

李秋水又拒绝说：“以后闲了带你去看，现在我们去吃饭。”

季阳肖一下抱住李秋水的胳膊，摇着，跳一跳的撒娇说：“先看房子，先看房子再吃饭。”

哥哥买了房子，季阳肖自然高兴。本来她心里一直不踏实，韦青说宝安县城的房子哥哥不要，就没给哥哥名下办，可在她心里还是留一套给哥哥，将来爸爸妈妈跟着她住就行。现在哥哥在省城已经买了房子，他心里就踏实了，所以她急切的想去看。

重男轻女的意识在人们的心目中根深蒂固，就是季阳肖也这样，心里始终把哥哥的婚姻、房子放在第一位，男的是一个家庭的根，他立住了，才能开枝散叶，一家人心里才能踏实了。社会上出现许多扶弟魔，都是这种意识在支配着。

此时此刻，季阳肖就是在情感上也认定了哥哥，抱着哥哥的胳膊不撒手。有了哥哥，就仿佛扎住了根，有了依靠，内心便能安定祥和。所以，她格外关心哥哥的房子，哥哥在省城安了家，仿佛她的生活也就有着落了。

李秋水一时也不想扫妹妹的兴，果真带着妹妹去看他的房子。可他们刚到校门口，还没出门，忽然又有女声叫道：“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