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传太医!”
宁王顾不上多想,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然后急急忙忙命人抬着冀容白往国公府赶。
他做梦都没想到,冀容白的身体竟然已经差到了这个地步。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听信那些人的撺掇,非要把冀容白从府里拉出来。
冀容白手里那五万鹰羽卫,可是让多少人眼红的肥肉。就连他那位好三哥,当今的太子爷,也对这支精兵垂涎三尺。
他不想让这股势力落到其他兄弟手中,这才变着法儿地接近冀容白,三天两头往国公府跑,想跟他套近乎。
今儿个更是自作主张,把人从府里带出来,说是透透气。
这下可好,冀容白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他父皇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一想到父皇平日里对冀容白的偏爱,宁王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脚下生风,恨不得一步跨进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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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清兮进了院子,一眼就瞧见周嬷嬷站在廊下,手里拿着鸡毛掸子,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见她进来,周嬷嬷故意把鸡毛掸子挥得“呼呼”作响,阴阳怪气地说:
“哟,大小姐回来了?今儿个的《女则》抄完了吗?要是没抄完,仔细您的皮!”
这院子里的人,都是骆芸那个毒妇安插进来的眼线。
至于她从前那个忠心耿耿的丫鬟紫萱,早就被骆芸找了个由头打发到庄子上去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茅清兮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周嬷嬷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却还是硬着头皮,梗着脖子叫嚣:
“怎么,我说的不对?难不成你还敢违抗老爷夫人的命令?我可是奉命来教你规矩的!你要是不听话,仔细我禀告了老爷夫人,到时候,有你受的!”
她心里冷笑。
从前,大小姐只要稍有不是,就会被老爷关进祠堂罚跪。一关就是好几天,吃不饱穿不暖,跟猪狗没什么两样。
这侯府里,没了亲娘护着,又不得老爷喜欢,这大小姐,还不是任由她们搓圆捏扁?
周嬷嬷正等着茅清兮像往常一样,吓得跪地求饶呢,谁知——
茅清兮二话不说,上前一步,一个耳刮子狠狠甩在她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周嬷嬷直接被打懵了,原地转了三圈才停下来,一张嘴,“哇”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她捂着脸,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肚子上一阵剧痛,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飞了出去,“咚”地一声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茅清兮这一巴掌一脚,把院子里其他人都给吓傻了。
一个个呆若木鸡,大气都不敢出。
有几个机灵的,见势不妙,撒丫子就往外跑,想去给骆芸报信。
茅清兮理都没理她们,转身进了屋。
这屋子,从前是她和娘亲相依为命的地方。娘亲过世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守着这间充满回忆的屋子。
她走到床边,掀开床板,自其中取出一柄银枪。
枪身乌黑,枪头银亮,枪缨鲜红如血。
这把枪,有个名字,叫“寒星”。
十多年前,天下大乱,群雄逐鹿。她娘亲就是凭着这杆寒星矛,在战场上杀得敌军闻风丧胆,立下了赫赫战功。
直到现在,江湖上还流传着她娘亲的传说——一人一马一杆枪,杀得十万敌军不敢前。
只可惜,如今天下太平,娘亲也成了笼中鸟,再也不能驰骋沙场。
她爹嫌弃娘亲舞刀弄枪,不许府里出现任何兵器。
这杆寒星矛,就这么被埋在了床底下,一埋就是十年。
上一世,为了讨好那个薄情寡义的爹,茅清兮硬生生压下了自己对枪的喜爱,逼着自己去学那些所谓的诗书礼仪。
可到头来呢?
还不是被他们当成棋子,随意摆布?
就跟当年她娘亲一样,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宅院里,活活熬干了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