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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分这个东西隔得再远也能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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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太别过头,肩膀轻轻耸动,半晌才哽咽道:“小文被那远房亲戚领走时,怀里还揣着你大伯给他做的木头小木马。原以为能给孩子留条活路,谁知道……”

“那亲戚家在山区,穷得叮当响。”梁老汉接过话头,喉结滚了滚,“后来听村里去那边讨饭的人说,小文到了那儿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冬天没棉衣,冻得满手冻疮;吃不饱饭,就跟着野狗抢食。七岁那年,山里发洪水,他跟着那家人往高处跑,脚下一滑,掉进了山洪里……”

梁平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从未见过这位表哥,却仿佛能看见那个瘦小的孩子,攥着木头木马在泥水里挣扎的样子。

“找到尸首了吗?”晓冉的声音低得像耳语。

梁老汉摇摇头,眼里蒙了层雾:“山洪过后,连块衣角都没找着。那亲戚回来报信时,就带来了那只泡得发胀的木马,说孩子被冲走前,还死死攥着不肯放……”

林薇悄悄握住梁平的手,他的手冰得像块石头。她忽然想起梁家五个姐姐的婚事,想起那阴损的锁心局——若这咒真是冲梁家来的,那表哥的早夭,算不算是更狠的报应?

“后来那亲戚呢?”梁平的声音哑得厉害。

“没过两年就得病死了。”王老太抹着泪,“村里老人都说,那是没照看好孩子,遭了天谴。可我总觉得,是小文那孩子懂事,知道自己跟着受苦,不如早点走了干净……”

海风卷着浪沫打在脸上,咸腥里混着苦涩。梁平望着漆黑的海面,忽然觉得那锁心局或许不只是情债那么简单,里面还裹着冤屈,裹着人命,裹着那个年代里无数说不出的苦。

“族谱……”他低声说,“大伯一定把它藏得极深,深到能避开那场劫难,也深到……能让我们找到解开这一切的钥匙。”

梁老汉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摸出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一层层打开,是那只已经褪色开裂的木头木马。月光落在上面,能看见刻得歪歪扭扭的“文”字。

“这是你大伯当年亲手刻的,”他把木马递给梁平,“带着它,或许……小文能指条路。”

梁平接过木马,木头的纹路硌着掌心,像一道未愈的伤疤。他忽然明白,这场寻找,早已不只是为了破那个锁心局,更是为了给那些被时代碾碎的生命,讨一个迟来的交代。

梁老汉望向大海,思绪飘回了那个动荡的年代,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感慨:“当年我和你妈还没结婚,我就是个光棍汉,在村里也没什么牵挂。文革那阵儿,到处乱糟糟的,红卫兵到处揪斗人,我看着心里害怕,就寻思着躲躲风头,一头扎进了山里。”

他停顿了一下,从兜里掏出烟袋锅,装上烟丝,划了根火柴点燃,深吸一口,吐出一团烟雾,缓缓说道:“那山里荒无人烟,只有几户猎户的破旧屋子,大多时候都空着。我在那儿一待就是大半年,靠打猎、采野果填饱肚子。白天就在林子里晃悠,熟悉各种草药和野物的习性;晚上就躲在破屋里,听着外头的风声和野兽叫声,心里反而踏实。”

“有时候我也下山去村里打探消息,每次回去都觉得更陌生了。邻里间互相揭发,大字报贴得到处都是,以前那些和和气气的乡亲,都像变了个人。”梁老汉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里满是苦涩,“有一回,我看到隔壁村的老李,就因为家里藏了本旧书,被红卫兵拉去游街,打得遍体鳞伤。他平日里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哪经得起这个,没多久就没了。”

王老太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了话:“我那时候也怕啊,天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就盼着这场风波赶紧过去,能过上安稳日子。有一次听说你在山里,我还偷偷给你送过干粮呢,结果半道上差点被人当成‘特务’抓起来。”

梁平想象着父母当年在那个混乱时代的艰难处境,心中一阵酸涩:“那你们后来怎么又走到一起了?”

梁老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意:“后来文革快结束了,我从山里回来,村里慢慢恢复了平静。有次赶大集,我碰到了你妈,她还是那么能干,在集市上摆摊卖自己绣的手帕。我们聊了几句,才发现都熬过了最难的日子。从那之后,一来二去的,就有了感情,没多久就结婚了。”

林薇和晓冉听得入神,晓冉忍不住感叹:“叔叔阿姨,你们这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

梁平望着父母,心中满是敬意。他知道,父母这代人经历了太多风雨,文革的阴影虽已远去,但那些记忆,却永远刻在了他们的生命里,也让他们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 。而自己,一定要解开家族的谜团,不让那些过去的苦难,再影响到家人的未来。

王老太正往灶台上摆碗筷,听见这话“噗嗤”笑出声,回头瞪了梁老汉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当年咱俩结婚,我到掀盖头那一刻,都不知道要嫁的是你!”

梁平愣了愣:“还有这事儿?”

“那时候哪像现在自由恋爱。”王老太擦着手走过来,眼里闪着回忆的光,“我娘家跟你家隔了三个村,只听说梁家有个老三,老实本分,其他一概不知。结婚那天,我被塞进花轿,红盖头一压,眼前黑沉沉的,心里头跟揣了只兔子似的,光琢磨对方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梁老汉蹲在门口抽着烟,嘿嘿笑:“我也一样。那天我穿着新做的蓝布褂子,站在院里等拜堂,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媒人只说王家姑娘手脚勤快,会过日子,我哪见过模样?就怕掀开盖头,是个歪瓜裂枣。”

“你才歪瓜裂枣呢!”王老太拍了他一下,脸上却带着笑,“拜完堂进了洞房,他哆哆嗦嗦掀开盖头,我抬头一看——哟,这不是当年在山里给我指路的后生吗?他也愣住了,说‘咋是你’。”

梁平眼睛亮了:“还有这缘分?”

“可不是嘛。”王老太的声音软下来,“前一年春天,我去山里采野菜迷了路,就是你爸在林子里打猎,把我领出来的。他还分了我半只野兔子,说‘姑娘家一个人进山太危险’。那时候哪想到,一年后会成一家人。”

梁老汉磕了磕烟袋锅:“掀开盖头看见是她,我心里头那石头“咚”地落了地。这姑娘眼睛亮,说话脆生生的,比我想象中好一百倍。”

“他当时脸红得跟盖头似的,”王老太捂着嘴笑,“我还以为他要反悔呢,结果他憋了半天,说‘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就冲这句话,我知道没嫁错人。”

林薇和晓冉听得入了神,晓冉悄悄对梁平说:“叔叔阿姨这才是缘分天定呢。”

梁平望着爹妈相视而笑的样子,忽然觉得心里那点关于锁心局的阴霾散了些。原来缘分这东西,有时候藏在红盖头底下,有时候躲在深山老林里,就算隔着时代的乱流,该遇见的,总归会遇见。

海风从车窗缝里钻进来,带着饭菜的香气。梁平给爹妈盛上饭,忽然觉得,不管祖上的债有多沉,锁心局有多牢,总有些东西是锁不住的——比如藏在岁月里的缘分,比如日子里慢慢熬出来的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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