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急了，“哎呀，这鱼骨是不是太多了？”按规矩，送这么些已经够大方了。

“没关系的，拿着就行！”余紫嫣一边忙活一边偷偷往里塞了几块。老太太笑着谢过，抱着东西走人了。

一个多钟头后，上午带去的七十斤鱼丸全卖完了。不少顾客还在抱怨没抢到，“怎么就这点货？排了半天队，轮到我就没了。”

余紫嫣只能赔笑脸，“抱歉啦，这是第一天卖，没料到大家这么捧场，做少了。不过下午四点半还有货，您可以登记预约，到时候直接来拿，不用排队。”

有人勉强答应要两斤鱼丸，还问香酥鱼骨还能不能送。“都有，工厂的师傅们都在加班赶制，保证新鲜。”对方这才满意掏钱离开。

不少人纷纷登记预订，余紫嫣安排完事交给肖大姐，自己去后面打电话。

她先给其他两家供销社打电话打听销量。“小余，你们那边怎么样？”电话里传来李胜利沙哑却兴奋的声音。

“卖光了，你那边呢？”余紫嫣问。

“我也卖光啦！哈哈，没想到鱼丸这么受欢迎，一个多钟头就抢光了，好多人没买到都在埋怨，我都喊哑嗓了。”

林富生那边稍微差些，幸亏有余老二帮忙，总算卖得差不多了。

余紫嫣统计完数据后，拨通了金桂大队部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会计大姐。会计大姐听完消息开心极了，立刻跑向食品厂。

此时的食品厂正热火朝天制作鱼丸。在胡山指挥下，大伙儿各司其职：有人杀鱼，有人打肉泥，有人给鱼丸上劲，忙得不亦乐乎。

一锅锅鱼丸出锅后，先用加冰的冷水过一下，再沥干水，最后专人称重包装。

柳叶则在另一间屋子里做香酥鱼骨。这活儿只能她亲自上阵。同样的材料，别人做出的味道总比不上她的香，外皮也不及她炸得酥脆。为了保证品质，这几天柳叶累坏了。炸东西少还好办，多了确实麻烦。

为了提高效率，余紫嫣临时给柳叶弄了个小工具。

在车间上方挂着一个能通过拉动绳索上下移动的油炸筐。先把腌好的肉块整齐地放进筐里，一拉绳索，筐就会慢慢浸入热油中。炸个几十秒后，轻轻摇晃筐子，里面的肉块便在油里漂浮起来。

余紫嫣还特意给柳叶准备了一双特别长的筷子，用起来非常顺手。有了这筷子帮忙，柳叶干活轻松不少，半天的工作很快就完成了，总算可以歇口气了。

她摘下帽子，刚走出操作间，就听见会计大姐的大嗓门：“柳叶、胡山，市里来电话了！”柳叶一听赶紧跑过去，急切地问：“谁打的？鱼丸卖得好不好？”

车间里的其他人也停下手中的活儿，围过来，一个个既紧张又期待地看着会计大姐。会计大姐正要宣布好消息的时候，一个穿着整洁、脖子上挂着相机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你们笑什么呢？”大家看到他脖子上的相机，心里猜测这小子可能是记者。

柳叶立刻警惕起来，上前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柳叶的谨慎让原本兴奋的工人们也紧张起来，纷纷站到柳叶身后，紧紧握着勺子。要是对方不安好心，他们就用勺子对付他。

记者被大家的反应吓了一跳，心想自己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怎么反应这么强烈！他害怕激怒众人，急忙挥手往后退：“别激动，我不是坏人，我是来采访的。”

“采访？采访什么？你是哪家报社的？”柳叶继续追问。这些记者总是没事找事，胡乱编故事。按照余紫嫣的说法，只要给点话头，他们就能编出二百集电视剧来。

记者赶紧掏出自己的工作证给柳叶看：“我是省报记者，这次是专门来采访余紫嫣同志的，请问她在哪里？”“找我们厂长？”

这下连胡山会计大姐都提高了警惕，“这个家伙又是冲着小余厂长来的？”“我们厂长正在仓库盘点，我带您去见他。”柳叶马上换上笑脸说道。记者没多想，跟着柳叶来到仓库门口。柳叶打开门：“我们厂长就在里面，您自己进去吧。”

记者刚迈过门槛，一眼就发现仓库里空无一人。他刚要说话，后背突然被人用力推了一下，踉跄着跌进屋内。屋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砰”的一声，吓得他转身就拍门。

外面传来柳叶的声音：“我们厂长出去办事了，晚上才能回来，您就在这里等着吧，厂长回来自然会放您出去。”说完，咔嚓一声，门被锁死了。记者急得拼命拍门，但根本没有人回应。

柳叶在外面喊：“这人来路不明，大家得小心点，看好他。等紫嫣回来，我们就把他送去派出所。”

一个工人拍着胸脯保证：“柳姐，您放心，这么多兄弟在这儿守着，他就是长翅膀也飞不了。”

柳叶把钥匙揣进兜里，转身问会计：“刚才市里来电话了吧？那边情况怎么样？鱼丸卖得还好吗？”

会计笑得合不拢嘴：“紫嫣刚打来电话，说早上送去的鱼丸全都卖完了，很多人没抢到，正盼着下午这一批呢。”

“太好了！”柳叶也笑了，工人们跟着欢呼。

要是鱼丸卖得好，他们的工厂就能继续运转，大家的工作和收入就有保障了。

“没错，咱们厂终于有希望了。对了，紫嫣让胡山算一下出发前能做多少鱼丸，给她报个数，好控制下人数。”

柳叶转向胡山。

胡山算了算：“现在这些成品加上下午三点出发前能做的几十斤，差不多够了。”

柳叶又问：“冰块够不够？要是不够，还得再去冰棍厂买些。”

夏天热，新鲜鱼丸容易坏，紫嫣就从公社冰棍厂买了冰块。

冰棍厂没有现成模具，紫嫣自己动手做了个。

有了冰块，鱼丸就能保存得更好！

胡山说：“冰块差一点。不过别担心，我去跟高哥说一声，请他帮忙去公社拉一些回来。”

“行，先去找高明田。顺便告诉他，冰块运回来后先别急着出门，下午还得让他开车去市里一趟。哦，对了，别走路了，骑我的自行车去吧。”

紫嫣脚伤还没好全，早上是余老二骑车送她到厂里的。

他们开拖拉机去市场，自行车就留在厂里了。

“明白啦，婶！”胡山答应一声，跑到墙边，牵起自行车就走。

高明田正在地里干活，听到胡山喊他，把锄头往肩上一扛，也继续忙活起来。

柳叶开始给工人们分派任务，工人们干得很起劲，做起鱼丸来特别专注。

市局办公室里，石棉棉借倒水的机会坐在魏廷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