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顶的夜明珠彻底熄灭时，我正攥着祁煜琛的手往西北角的缝隙冲。

身后魔法阵震颤的轰鸣像闷在瓮里的雷，阵眼处那柄匕首裂开的脆响刺得耳膜生疼，暗红色的光顺着裂缝往地下钻，像被什么东西拼命吸走。

\"清儿，小心脚下！\"祁煜琛突然收紧手臂，我这才惊觉方才以为的\"缝隙\"根本不是出口——我们刚跨进去半步，脚下的青石板就像活了似的翻涌起来，无数道暗纹从地面爬上来，缠上我的脚踝。

那力道冷得刺骨，像无数根冰针顺着血脉往骨头里扎，我踉跄着撞进祁煜琛怀里，听见他闷哼一声，显然也被这突然的变故震得气血翻涌。

\"小娘子果然急不可耐。\"主谋的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这次不再是碎玻璃似的刺耳，倒像猫戏耗子般慢悠悠的，\"我特意把阵眼的"弱点"做得像块甜糕，你们倒真敢张嘴咬。\"

我咬着牙抬头，黑暗里看不见主谋的影子，可那声音离得极近，仿佛就贴在耳后。

祁煜琛的手掌覆在我后心，源源不断的温热内息渡进来，缓解着脚踝处的刺痛。

我低头去看，这才发现那些暗纹泛着幽蓝的光，正顺着我的裤管往上爬，所过之处皮肤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在吸我们的血。\"祁煜琛的声音沉得像铁，他另一只手的墨剑嗡鸣着出鞘，剑气扫过我小腿，暗纹被斩断的瞬间，我闻到浓重的铁锈味——是血，从那些纹路里渗出来的，不知是我的还是祁煜琛的。

\"吸的可不止是血。\"主谋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几分癫狂，\"那匕首是空间钥匙，三百年前我用它封了灵泉，如今用它做阵眼，你们每靠近一步，空间里的灵植就多死一茬！

木婉清，你以为刚才灵泉逆涌是你厉害？

那是我故意松了锁，让你尝尝"主人"的甜头——\"

\"住口！\"我猛地攥紧手腕上的玉镯。

空间里的动静此刻清晰得可怕：最后一畦灵稻倒伏的脆响，灵泉被抽干时的呜咽，甚至连最深处那株我亲手种的雪兰，此刻都在簌簌掉花瓣。

这些声音像针一样扎着我的太阳穴，可就在我几乎要失控时，玉镯突然烫得惊人，有股熟悉的暖意顺着血脉反冲回去——是灵泉，它在逆流，在反抗。

\"阿琛，看阵眼！\"我突然拽了拽祁煜琛的衣袖。

黑暗中，阵眼处的匕首虽然崩裂，可那些裂开的缝隙里，竟有极淡的白光在流转。

那光我太熟悉了，是空间灵泉浸润过的东西才会有的光晕。

主谋说匕首是空间旧物，但此刻它更像根吸管——吸走空间力量的同时，也在把某种东西往地下送。

祁煜琛的剑突然压在我肩头，替我挡住一道从头顶劈来的暗纹：\"你在想什么？\"

\"他要空间的力量，可空间认主。\"我舔了舔发苦的嘴唇，脚踝处的吸力突然变了方向，不再往地下拽，反而往阵眼处扯。

我踉跄着往前栽，祁煜琛跟着跨了一步，我们的影子在黑暗里重叠，\"刚才灵泉逆涌时，我感觉玉镯和匕首之间有根线——他以为线在他手里，其实线头在我这儿。\"

祁煜琛的呼吸顿了顿，掌心的温度又重了几分：\"你是说\"

\"这吸力不是困我们的。\"我盯着阵眼处越来越亮的白光，脚踝上的暗纹此刻倒像根引路的绳，\"是他怕我们不靠近，特意送的"代步"。

既然他想让我们去核心，那便如他所愿——\"我抬头看他，黑暗中只能看见他轮廓分明的下颌，\"但我们要把他的"吸管"变成炸药。\"

祁煜琛突然低笑一声，温热的气息拂过我额角：\"清儿，你眼里有光。\"

我这才惊觉，不知何时玉镯的光透了出来，在我们周身笼了层淡白的光晕。

那些暗纹碰到这光就像雪遇了火，滋滋作响着退开，可吸力却更猛了，几乎要把我们的骨头都扯散。

主谋的笑声里终于有了裂痕：\"你们疯了？

再往前三步就是核心熔炉，你们会被烧成灰——\"

\"那又如何？\"祁煜琛突然将我打横抱起，墨剑往地上一插，借力往前冲去。

风灌进耳朵里，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看见阵眼处的匕首此刻完全崩碎，那些暗红的光不再下钻，反而顺着我们的方向涌来，像条暴怒的蛇。

\"阿琛，左手边！\"我指着黑暗里某个点，那里的空气在扭曲，是核心熔炉的位置。

祁煜琛立刻调整方向，怀里的我能清晰感觉到他肌肉的紧绷，能听见他运功时内息翻涌的声音。

玉镯的光越来越盛，我甚至能看见空间里的灵泉在沸腾，那些倒伏的灵稻正在抽新芽——原来主谋以为他在吸空间，可他每抽一分，空间就借着他的手，把灵泉里最纯粹的力量渡给我。

\"到了。\"祁煜琛的声音突然哑了。

我抬头，眼前是团旋转的红光，中心处有个拳头大的暗珠，正是魔法阵的核心。

脚踝上的吸力在此刻达到顶峰，我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扑，祁煜琛猛地转身，用后背对着那团红光，把我护在怀里：\"清儿，捂好耳朵——\"

\"不。\"我贴着他胸口，摸出袖中一直藏着的灵稻穗。

这是方才空间里最后那株灵稻掉的，当时我以为它死了，却不想它把最后一点生机封在了穗里。

我把稻穗按在祁煜琛手背上，\"阿琛，你感觉到了吗？

这吸力不是要杀我们，是要把空间的力量，和你的剑气\"

祁煜琛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低头看我，黑暗中眼睛亮得惊人，我甚至能看见他瞳孔里跳动的光——那是灵泉的光，是剑气的光，是我们的光。

\"清儿，你要我怎么做？\"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稳得像山。

我笑了，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把你的力量，和空间的力量\"我盯着那团旋转的红光，看着主谋的影子终于在光里显形，他的脸扭曲着，眼里全是惊恐，\"融成一把刀。\"

祁煜琛突然深吸一口气。

我感觉到他的内息在体内翻涌，像潮水般漫过我的经脉；感觉到空间里的灵泉突然倾泻而下，顺着玉镯灌进我们交握的手里。

那团红光开始剧烈震颤，主谋的尖叫刺穿耳膜：\"不可能！

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