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芒裹着腥风直逼面门时,我听见祁煜琛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他的玄铁剑在半空划出的光弧明显弱了,像被抽干了筋骨的游龙,剑尖甚至在发抖——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的剑势如此不稳。
\"清儿。\"他的下巴抵着我发顶,温热的吐息扫过耳后,\"闭眼。\"
可我偏要睁着眼。
瞳孔里倒映着那团黑芒,近得能看清里面翻涌的青鳞,像无数条小蛇在毒液里打滚。
手背被黑液灼伤的地方还在跳着疼,可此刻最疼的是心口——祁煜琛的心跳快得离谱,震得我肋骨发颤,他抱着我的手臂绷成铁铸的,指节泛白,仿佛下一秒就要碎在我身上。
\"空间最深处\"我咬着牙,舌尖尝到血味,是刚才太用力咬到了唇。
太奶奶临终前塞给我的小玉牌突然发烫,贴着心口灼烧,\"灵泉第三层的冰魄泉!\"
那是我一直没敢动的东西。
太奶奶说过,冰魄泉是空间的根,轻易不能用,除非
除非要护着命比自己还重的人。
祁煜琛的剑\"当啷\"坠地。
他低头吻住我发颤的唇,带着血锈味的温度铺天盖地压过来——这是他每次要拼命前的习惯,像在确认我还活着,像在给彼此铸最后一道墙。
我趁机引动空间。
灵泉突然翻涌成海。
第一层的温泉裹着药香往上涌,第二层的玉露泉泛着银光托住它,最深处的冰魄泉终于动了,像沉睡的巨龙睁开眼,冷得刺骨的寒气顺着我的经脉窜遍全身。
\"起!\"我在心里喊。
眼前突然亮起一层透明的光膜。
那光膜薄得像晨雾,却裹住了我们两个人。
黑芒撞上来的刹那,我听见祁煜琛倒抽冷气,他的手臂在我腰间猛地一收,几乎要把我揉进骨血里——光膜震得嗡嗡响,像被重锤敲打的琉璃,裂纹蛛网般蔓延,却始终没碎。
\"怎么可能?!\"
青铜面具男的尖叫刺穿耳膜。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的青铜铃铛在发抖,黑芒被光膜弹开了一道缺口,露出里面泛青的蛇信。
他的面具裂得更厉害了,半张脸爬满青鳞,连眼睛都变成竖瞳,像条成了精的毒蛇。
祁煜琛突然弯腰拾起剑。
他的指尖还在抖,却稳稳握住剑柄,玄铁剑嗡鸣着重新亮起光——这次的光里混着冰魄泉的冷,白得刺眼。
\"清儿,\"他侧头吻了吻我眉心,\"记不记得你教我的,灵泉引剑式?\"
我当然记得。
半月前在空间里,我捧着灵泉水喂他喝,看他用剑挑着泉水练剑花,说这样能把灵泉的力打进剑里。
当时他还笑我,说这招像姑娘家绣花。
可现在他的剑花里裹着三层灵泉。
温泉化柔,玉露泉凝锐,冰魄泉镇势,三股力量在剑尖拧成一股白练,\"唰\"地劈开了黑芒的残势。
青铜面具男踉跄着后退。
他的左肩被白练划开道口子,青鳞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腐烂的红肉,散着腥臭味。
\"你们\"他捂着伤口,声音像破风箱,\"不可能这是祁家祖祠的镇灵阵,你们怎么会有\"
\"因为我们是夫妻。\"祁煜琛的声音冷得像冰魄泉,\"夫妻同心,破阵有什么难?\"
他说这话时,我正引着空间里的灵泉往他剑上送。
温泉替他补回耗损的内力,玉露泉替他镇住翻涌的气血,冰魄泉则顺着他的剑柄往上爬,在剑身上结成冰晶——那是只有我能看见的,我们的力量在交融。
青铜面具男突然怪笑起来。
他的手按在祭坛裂缝上,裂缝里的蓝光更盛了,那只泛着幽蓝的手又伸出来一截,指尖的青鳞比他的更亮,甚至透着点熟悉的金斑。
\"既然你们要找死\"他猛地扯开衣襟,心口露出个青鳞组成的阵图,和祭坛上的裂缝严丝合缝,\"那就让你们看看,真正的阵眼!\"
地动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