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棺材纹丝未动!\"有家丁用长枪挑起棺盖,铁钉摩擦声让人牙酸。张小帅屏住呼吸,看着火把的光影在管家脸上跳动。那人突然弯腰,鼻尖几乎要贴上棺木缝隙:\"打开。王老爷说要亲自查验尸首。\"
老王的膝盖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裤腿蹭过干草发出细微声响。张小帅反手捂住老人的嘴,却摸到一手冷汗。记忆突然闪回三日前,也是这样的寒夜,他在追查李家姑娘命案时,在王宅后巷发现的那截染血的金步摇——此刻正静静躺在他贴身衣袋里,与女子指甲缝的皮肉碎屑一道,成为致命证据。
\"等等!\"管家突然抬手,火把凑近棺木底部,\"这血迹颜色不对。\"张小帅感觉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三天前他拼死从死者指甲下抠出的皮肉,当时滴落的血渍应该就在那个位置。草丛中的蟋蟀突然噤声,空气仿佛凝固。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野狼悠长的嚎叫。受惊的马匹突然嘶鸣,拽着马车撞翻院角的陶罐。\"他娘的!\"管家咒骂着踹了棺材一脚,\"明天天不亮就丢进乱葬岗喂狼!走!\"
马蹄声渐渐远去,张小帅松开几乎窒息的老王。老人瘫坐在地,嘴里喃喃念着往生咒。\"再不走就真要喂狼了。\"张小帅扯起他胳膊,却发现自己的手掌也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密道入口藏在三里外的断崖下。当老王扒开藤蔓时,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让人作呕。洞口垂落的钟乳石上结着暗红斑块,不知是铁锈还是干涸的血迹。\"这是前朝处决钦犯的秘道。\"老王用燧石点燃火把,火苗照亮洞壁上模糊的刻痕,\"每道印子,都是条人命。\"
张小帅弯腰钻进洞口,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火把照亮地面的瞬间,两人同时僵住——那是半具森森白骨,腕骨上还套着残破的锦衣卫镣铐。老王的火把剧烈摇晃,光影中,洞壁深处隐约浮现出用朱砂绘制的符咒,中央赫然画着一口与李家姑娘那口一模一样的薄棺。
\"快走!\"老王声音都变了调,\"这地方不干净!\"他的草鞋突然陷进地面的泥坑,拔出来时带出一缕青丝。张小帅蹲下身,借着火光看清——那是从年轻女子发髻上扯下的长发,发尾还系着褪色的红绳,与义庄停尸间那具无名女尸的发饰如出一辙。
洞外突然传来石块滚落的声响。张小帅猛然转身,火把照亮身后的瞬间,他看见洞口藤蔓无风自动,隐约露出管家阴鸷的脸。\"原来在这儿!\"对方的笑声在洞穴里回荡,\"王老爷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老王吓得尖叫一声,火把脱手坠落。黑暗中,张小帅摸到洞壁凸起的石块,记忆中现代刑侦课的知识突然闪现。他抓起白骨的腿骨,在管家举刀扑来的瞬间,用力掷向洞顶悬垂的钟乳石
暗窟惊变
\"跟着我,别出声。\"老王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他哆嗦着掏出火折子,硫磺 ignite 的瞬间,微弱的火光照亮石壁上斑驳的青苔,那些黏腻的绿色在光影中扭曲变形,仿佛无数只诡异的眼睛在凝视。洞内空气潮湿而腐臭,混着蝙蝠粪便的刺鼻气味,每呼吸一口都像是吞下一团棉絮。
张小帅强忍着伤口的剧痛,左手按住还在渗血的肋下,右手握紧从义庄顺来的匕首。洞顶不时有碎石掉落,惊起一阵蝙蝠的骚动。灰褐色的翅膀在头顶掠过,绒毛擦过他的脸,带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触感。他总觉得黑暗中有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挥之不去。
脚下的路蜿蜒曲折,时而狭窄得只能侧身通过,时而豁然开朗。石壁上刻满了奇怪的符号,有的像是符咒,有的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老王举着火把的手一直在抖,火苗在岩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仿佛有无数鬼魅在跳舞。
\"这密道是当年建文帝留下的。\"老王突然压低声音,\"传说\"他的话还没说完,洞顶突然传来石块滚落的声响。两人同时僵住,屏住呼吸听着四周的动静。过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异常,老王才继续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光亮。那微弱的光线像是黑暗中的希望,让张小帅几乎要热泪盈眶。老王吹灭火折子,低声说:\"到了,出口在城西城隍庙的供桌下。出去后往南走,就能到县衙。\"
张小帅正要道谢,却突然听到洞外传来兵器碰撞的声响。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混着人的呼喝,在寂静的洞窟中格外清晰。老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地滚落:\"不好!有人发现我们了!\"
张小帅拽着老王躲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透过洞口的缝隙,他看到外面的空地上正展开一场激烈的厮杀。七八名黑衣蒙面人围着三个官差模样的人,刀剑挥舞间血光四溅。为首的官差手持绣春刀,刀法凌厉,但寡不敌众,身上已经多处受伤。
\"是锦衣卫!\"老王认出了对方的服饰,声音里带着恐惧,\"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张小帅的心跳骤然加速。作为前锦衣卫力士,他太熟悉这种场景了。这些黑衣人招式狠辣,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更让他不安的是,其中一个黑衣人腰间挂着的玉佩——那正是王财主家的家徽。
厮杀声渐渐平息。最后一名官差倒下时,黑衣人首领走到尸体旁,弯腰检查着什么。张小帅屏住呼吸,看到对方从死者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裹的物件。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具体内容,但他注意到黑衣人拿到东西后的反应——身体明显一震,随即小心翼翼地将油纸包收好。
\"我们得趁他们没发现\"老王的话被一声冷笑打断。洞口的阴影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出。正是刚才的黑衣人首领,他的面具不知何时已经摘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竟是县衙的捕头刘猛。
\"躲了这么久,终于舍得出来了?\"刘猛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刀刃上还滴着鲜血,\"张小帅,你以为藏在这老鼠洞里就能逃掉?\"
张小帅握紧匕首,伤口的疼痛突然变得灼热。他终于明白,整个县城从上到下都已经被王财主收买。所谓的密道,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
\"刘捕头,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张小帅强装镇定,大脑飞速运转着对策,\"我不过是想查明李家姑娘的死因\"
\"死因?\"刘猛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讽刺,\"她的死因,就和你接下来的下场一样——死无对证!\"话音未落,他一挥手,四周又涌出十几名黑衣人,将洞口围得水泄不通。
老王吓得瘫坐在地,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完了\"张小帅却在此时注意到一个细节——刘猛的左手臂不自然地垂着,刚才打斗中应该受了伤。这或许就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黑暗中,张小帅摸到腰间藏着的皮肉碎屑。只要能活着把这个证据呈给皇上,就还有翻盘的可能。他深吸一口气,握紧匕首,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而洞外,城隍庙的晨钟突然响起,悠扬的钟声在血腥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幽窟血刃
话音未落,洞口的藤蔓被粗暴扯开,腐烂的枝叶如黑色瀑布般坠落。五个蒙着面的黑衣人鱼贯而入,腰间环首刀在火把映照下泛着青芒。为首者掀开黑袍兜帽,露出半张狰狞的烧伤脸,蜈蚣状的疤痕从左耳蜿蜒至嘴角:\"张小帅,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老王双腿一软跌坐在地,火折子\"啪嗒\"掉在水洼里。张小帅将老人护在身后,掌心的冷汗把匕首柄浸得发滑。这把从义庄后厨顺来的剔骨刀不过八寸长,刀刃还带着剁肉留下的豁口,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依仗。
剧烈的头痛突然如钢针般扎进太阳穴,穿越时的记忆碎片疯狂闪回:殡仪馆里喷涌的鲜血、棺材中令人窒息的黑暗、还有那句如影随形的\"圣恩赐棺…查清…\"。恍惚间,他仿佛看到现代解剖台上的无影灯与洞窟里的火把重叠,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腐霉味钻进鼻腔。
\"一起上!\"疤面人挥手示意,刀光如闪电劈来。张小帅侧身翻滚,碎石擦着脸颊飞过。他想起锦衣卫训练时的步法,左脚勾住凸起的钟乳石借力,匕首划出刁钻弧线。黑衣人本能地抬臂格挡,小臂顿时绽开三寸长的血口,铁锈色的血珠溅在青苔覆盖的石壁上。
\"这小子会功夫!\"受伤者闷哼着后退,其他四人立刻呈扇形包抄。张小帅背靠滴水的岩壁,后颈传来冰凉触感——那是地下河渗出的水,顺着千年岩层缓缓流淌。他突然福至心灵,想起现代法医学里关于湿滑地面的着力点分析。
\"小心他的匕首!\"疤面人警惕地绕到侧面,\"王老爷说了,要留活口\"话未说完,张小帅突然发力踹向脚边水洼。飞溅的泥水糊住最近的黑衣人双眼,趁对方慌乱抹脸之际,匕首精准刺入对方膝弯。惨叫声中,那人扑通跪地,恰好挡住同伴的攻势。
洞窟里弥漫着血腥气,蝙蝠受到惊动,在洞顶盘旋嘶鸣。张小帅感觉伤口的血顺着肋下往下淌,浸湿了飞鱼服的蟒纹补子。前身的记忆不断翻涌:三个月前追捕江洋大盗时的巷战、半月前在刑部大牢提审犯人的场景,那些早已生疏的格斗技巧,此刻却像被唤醒的野兽般涌入脑海。
\"围死他!\"疤面人抽出腰间软剑,剑身吞吐着幽蓝寒光。张小帅余光瞥见老王在阴影里摸索着什么,老人布满老茧的手正慢慢靠近岩壁上松动的石块。突然,洞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梆子声在洞窟里激起阵阵回音。
这熟悉的节奏让张小帅心头一动。在现代,他曾参与过利用声波共振破案的案例。他深吸一口气,看准疤面人挥剑的间隙,猛然将匕首狠狠掷向洞顶悬垂的钟乳石。金属撞击声在封闭空间炸开,尖锐的声波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不好!\"疤面人话音未落,头顶传来石块断裂的轰鸣。经年累月形成的钟乳石承受不住震动,如利剑般坠落。黑衣人四散奔逃,却有两人躲避不及,被巨石砸中,顿时鲜血四溅。混乱中,张小帅抓住老王的手腕,朝着岩壁凹陷处的暗河冲去。
冰冷的河水瞬间没过头顶,腐叶和蝙蝠粪便漂浮在水面。张小帅闭气前行,借着上游透下的微光,看到河壁上隐约刻着的八卦图——和密道入口的符号如出一辙。当他拽着几乎窒息的老王浮出水面时,发现自己竟置身于城隍庙的放生池。
庙祝正在清扫落叶,被突然破水而出的两人吓得瘫倒在地。张小帅抹去脸上的水渍,瞥见大雄宝殿的飞檐上,疤面人正举着灯笼搜寻。他扯下衣襟包扎伤口,发现刚才打斗时,一枚刻着\"圣恩\"字样的铜扣不知何时落入怀中,在月光下泛着神秘的光泽。
\"快走!\"老王拽着他躲进香案下的暗道,\"从这儿能直通\"话未说完,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城隍庙外传来马蹄声和兵器碰撞声,喊杀声震天动地。张小帅贴着墙根望去,只见一队锦衣卫正与黑衣人激战,为首的百户手中绣春刀寒光闪烁,正是他曾经的上司——那个总在深夜查阅卷宗的冷面官。
\"他们在争什么?\"老王颤抖着问。张小帅握紧那枚铜扣,看着月光下飞溅的血花,突然想起李家姑娘棺底渗出的黑血。或许这场穿越,从一开始就不是偶然。而那口神秘的\"圣恩赐棺\",正牵引着他走向更深的谜团。
密道生死劫
\"上!杀了他!\"为首的黑衣人挥剑劈来,面罩下的眼睛猩红如兽。洞顶垂落的钟乳石在火把照耀下泛着冷光,将狭小的空间切割成无数诡异的阴影。张小帅侧身避开刀锋,后背重重撞在潮湿的岩壁上,伤口迸裂的剧痛让他眼前金星直冒。
五六个黑衣人呈扇形包抄过来,弯刀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洞内狭窄逼仄,张小帅施展不开,只能凭借前身锦衣卫的格斗记忆勉强招架。左肩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温热的鲜血瞬间浸透飞鱼服。他踉跄着后退,鞋底踩在蝙蝠粪便上险些滑倒。
\"狗日的!敢动老子的财神爷!\"老王挥舞着生锈的铁锹冲上来,却被黑衣人一脚踹翻在地。铁锹当啷一声滑进角落,老人挣扎着爬起来,花白的胡子上沾满泥浆:\"张兄弟,接着!\"他奋力掷出一个陶罐,里面的石灰粉在火把中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