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岭把狍子皮扔在营地旁边的一排木桩子上,他眯着眼睛看向有点生气的沈昭月。
她虽然隐隐能猜到,赵福春可能是出于保护自己。
但沈昭月不喜欢别人对自己擅作主张。
“当啷!”老岭把手里的剥皮刀插到腰上,对沈昭月招起一只血糊糊的手:“丫头子!过来!”
沈昭月紧了紧身上的兽皮过去,一眼看到木桩子上的狍子皮,有好几处被割坏。
老岭把沾满血的手,在木桩架子上蹭了蹭道:“知道他走了?”
沈昭月嘟囔道:“不难猜啊,您是个礼数周到的人,不会撇下贵客去干活的。”
“丫头子聪明,会说话。福春他稀罕你。你这段时间就安心住这里,他忙完就来了。”
老岭不打算多说,转身干活去了。
沈昭月就不是听安排的性子,她追上老岭道:“您和我打个赌吗?如果我赢了,您告诉我赵队长都跟您说什么了。如果我输了,我老实待在这里等他来,我还帮您干活。”
沈昭月指指他腰间的剥皮刀。
“我们比剥皮,赌谁一处不破,输赢按照刚才说的来。”
老岭哼地一乐,加快脚步:“丫头子口气挺狂,你这手细皮嫩肉,你想剥皮,还想一处不破。回去吧,不要吵事。我这是看在福春面上,不然不可能收留你。”
沈昭月解释:“我可没狂到,以为刚才那张皮是您剥的啊。您那手艺,肯定一点不带破的。”
“那你还比什么!”
“这好马,它不是也是有失蹄的时候嘛。”
“不比不比,上撮罗子去。”
老岭赶她跟赶苍蝇似的。
“好好好,那不比就不比呗,我去看你们干活总行吧。赵队长可没说我只能吃饭睡觉吧。”
沈昭月搬出赵福春,老岭终于不赶她了。
他抽出腰上的老烟袋子,在刨刀上敲了敲,叼在嘴里老半天道:“在给狍子剥皮,你别怕就成。”
“放心,小场面,剥人皮我都见过,我顶得住。”
沈昭月讲调皮话,老岭半笑半哼了一声。
她很快随着老岭来到一处流水的滩上。
遍布白色碎石的滩上,两只狍子倒在滩上,一只已经被剥了皮,血肉一团。
一群长相粗犷且壮实的少年人,每人手里都抓着一把剥皮刀,正围着那只还没被剥皮的狍子挥舞比画,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在老岭来到后,六个少年马上排成一排,从第一个开始给老岭汇报。
到第三个少年说话,还没说几句,就被老领大巴掌盖头,直接让下一个说。
等他们一个个说完,沈昭月大概从他们的不断比画中明白,他们在学习剥皮。
完整的皮子,能卖个好价钱。
他们是森林里的游牧部落,除了放牧,狩猎也是他们的必须技能。既然狩猎,对于猎物的处理,自然就不能没有手段。
老岭再次发话,这次用沈昭月听得懂的话:“你们这群小崽子,再剥不好一张皮,今天全下林子去,谁剥了整皮谁回来!”
刚才排队第一位的少年,开始蹲下身子,对狍子下手。
结果,还没开始多久。
他就把脖子上的皮割破了。
沈昭月想到那张到处都被割破的皮,原来是他们的学习结果啊。
刀子割破皮的瞬间,少年紧张抬起头看向老岭。
老岭让他重新演示,他刀子刚才怎么下的。
那少年悬吊手腕刚比画,老岭的烟枪子敲上去了,示意他手腕吊得太高,刀尖下得厉害,在那种软肉面上容易破。
“再去试试。”
少年记住手腕的敲下去的幅度,正准备动刀,沈昭月在旁边噗嗤一笑:“没用的,他还会破。”
几个少年似乎听懂她的笑,觉得她在轻视这个营地里最厉害的老猎人。
少年们一个怒目看着她。
沈昭月挑着下巴道:“这么看我没用,下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