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呢,金莲花,消炎抗菌。”
可不管是哪一个,在外行的眼里都是草,只是长得不一样。
沈昭月一口气说下去不带停,赵福春一个没记住,半天总结了一句废话:“都能吃。”
沈昭月笑到不行,挑出两片树绿里飘黄的圆叶子给他道:“这个现在就能吃,真的,你嚼一下。”
赵福春哪里知道沈昭月逗自己的,拿上就往嘴里塞。
沈昭月哪里知道他真吃啊,下意识就捏住了他下巴,感受到他的胡茬扎在手上。
两个人对视的瞬间,各有各的尴尬。
沈昭月不好意思地收手背起来:“不好意思赵队长,我刚才逗你的。”她马上又摆手,“但它没毒,它就是路边的叶子,夹带进来了。”
赵福春牙齿里嚼得树叶涩涩的,却莫名觉得喉咙里甜甜的。
他哈哈笑着把嘴边剩下的叶子拿掉:“没事,不然等人也挺无聊的,就是可惜了你讲的这些,我脑子慢,记不住。”
“随便聊聊天嘛,不用太较真。”沈昭月把那些挑完了杂物的草药,重新收回包里。
赵福春继续帮她挑杂物,刚弄好,一阵铃铛声由远及近。
“老岭来了。”赵福春起身马上出了撮罗子。
沈昭月加快速度收拾。
赵福春站在路口,耳听铃声渐近,幽幽的林道深处,已经走出一团清晰的影子。
高大的驯鹿,两角如苍劲的雪中古木耸立,多分的枝杈向上,宛若荆棘王冠。
鹿背上坐着一个壮硕的身影,还模糊时传来雄浑的呼喊:“哪里来的远客!”
赵福春遥遥呼应:“老岭!我,赵福春!”
“毕西格勒!”老岭欢迎的爽朗笑声穿透进撮罗子里。
沈昭月收拾好一切,弯腰出来,站到赵福春身边。
鹿铃啷当停时,一个大爷穿着短皮袍,皮裤,腰间挂着猎刀,火镰袋,从鹿背上一跃跳下。
他把牵在身后的驯鹿的长绳,随意往地上一丢。甩着膀子,迈着海步上来了。
赵福春上去,两人各行双手握住对方手腕的礼,表示彼此深厚的情谊。
赵福春让开身,把沈昭月介绍给老岭:“我的朋友,是位大夫,我带她一起来做客。”
“哈哈哈,欢迎!走!先去营地!”
第一次骑了鹿,第一次体验了三碗茶礼,第一次尝到了炖驯鹿肉,竟然有淡淡的甜味。
烤得外焦里嫩,带着烟熏香的鹿肉又别是一种风味。
肉食飘香,茶酒换盏。
火、鹿、森林与主客尽欢。
当星星都开始在夜空里沉睡,森林清新的气息,依旧从兽皮门帘里钻进来。
睡在地上的沈昭月,因为今天的新鲜劲,翻转了老半天刚刚才睡着。
第二天她醒的时候,外面的驯鹿鸣声,部落里人们听不懂的交谈声,早就沸腾在明晃晃的日光里。
沈昭月迅速起床,赵福春说今天买了东西,要赶回大兴去。结果,自己都睡这么晚了,他也不让人来叫自己。
八月的森林,早晨冷得人受不住。
沈昭月刚一钻出撮罗子,立刻抱着手臂,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对面撮罗子前,坐着一个缝兽皮的女人。
她立刻起身,从里面拿了一块兽皮扔给沈昭月,说着听不懂的语言,示意沈昭月裹在身上,然后继续低头缝她的兽皮。
“谢谢。”沈昭月抱住兽皮摸了摸,柔软的手感,显然是鞣制过的。
沈昭月披紧兽皮,果然好受了许多。
整个营地不大,二十来间撮罗子,都在这一片。
但沈昭月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赵福春。
问人又语言不通。
就在她不知道如何是好时,老岭从拖着一块刚刨下来的狍子皮出现在营地。
沈昭月心里一咯噔,一个不好的念头跳在心头。
赵福春把她放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