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精神得很!”
青黛话音刚落,紫鹃便接上话头:“商队领队看似普通,但那些舞姬……”
她犹豫着展开手中竹简,“全是被拐卖来的,即便脱离商队,也得替人传递情报。”
屋内忽然静得落针可闻。
云曈望着窗外飘落的残雪,想起苏映雪尸身腕间的褪色刺青,又想起萧邱妆匣里那半片烧剩的红绸。
“继续盯着商队动向。”
云曈忽然起身,袖中青铜钥匙轻轻发烫,“尤其注意与晏王府有往来的人。”
话音未落,廊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萧砚亭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夫人这么早要去哪?”
他挑眉,目光扫过案上叠放的紫檀木盒。
“去大理寺履职。”
云曈福身时,萧砚亭忽然轻笑,侧身让开身后人影:“巧了,裴礼刚到府。”
裴礼踏雪而入,对着云曈微微福身:“王妃。”
云曈看着裴礼一副好奇的模样问:“裴大人一大早光临贵府,可是有要紧事?”
“是王爷相邀,”裴礼声线平淡,目光却扫过案上叠放的套盒,“不想却被带来见王妃。”
云曈听着,看向站在裴礼身后的萧砚亭。
萧砚亭轻笑着,推开裴礼的身影:“既无公事,我便与裴大人叙旧。”
萧砚亭忽然推开裴礼,带着他与随侍的沈断转身离开。
云曈皱起眉口看着萧砚亭一行人离开的声音,想不通到底他做什么。
刚要迈步,萧老夫人的侍女突然拦在廊下:“王妃,老夫人有请。”
既是萧老夫人的邀请,云曈自然不能拒绝,便跟随侍女到萧老夫人处。
萧老夫人坐在紫檀拔步床上,手中翡翠佛珠碾过最后一粒时,发出清越的脆响。
“祖母。”
云曈对着萧老夫人微微福身,萧老夫人脸色暗沉,似乎是有心事。
“祖母唤孙媳来,可是有什么事?”
“唤你来就非得有事?”萧老夫人用力捏紧佛珠,“看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我苛待新妇。”
“孙媳不敢。”
云曈垂眸避开老夫人锐利的目光,袖中青铜钥匙突然感觉发烫。
“在愁你母亲寿宴的事。”
她拨弄着银镶玉护甲,“你母亲十多年未回府,身边没个知根知底的人,这贵客名单……”
话音未落,云曈已听出弦外之音。
十日前春闱庆功宴的资料还摆在书房内,此刻萧老夫人却将寿宴担子压来,分明是试探。
“孙媳进门不过月余……”
她指尖摩挲着掌心旧伤,“对晏王府人脉尚不熟悉……”
“哦?”
萧老夫人抬手,翡翠镯子擦过云曈发间玉簪,“春闱宴你办得不错,怎就突然犯难了?“”
窗外雪粒扑在窗棂上,萧老夫人身后的屏风突然映出人影,李柔端着参茶站在帘外走了进来。
“母亲不必为寿宴劳神。”
李柔将茶盏放在案上,热气氤氲中露出歉意的笑,“听夫君说的便是,简单设几桌家宴便好,无需大张旗鼓。”
她说话时,珍珠耳坠轻轻晃动,与萧老夫人头上的银簪在烛火下交映。
老夫人看着李柔,语气缓和几分:“你这孩子总是随性。”
转而又望向云曈,“既然你母亲不愿铺张,你便替她拟份家宴名单吧,拣些相熟的本家亲戚即可。”
云曈垂眸时,瞥见李柔指尖绕着茶盏边缘打转,釉面青瓷映出她耳坠的倒影。
“只是孙媳对府内亲戚尚不熟悉,”她轻声开口,“祖母可有往年寿宴记录作参考?”
“阿曈何须拘谨,”李柔吹开茶面热气,指腹摩挲着杯沿暗纹,“本家亲戚无非是陛下与皇后,备上两桌便够了。”
她说着抬眸,珍珠耳坠在烛火下划过半道银弧。
萧老夫人饮了口参茶,翡翠佛珠在指间碾出清响:“你只需宴请他们,切记好好分配座位。”
“寿宴座位也有讲究?”
云曈望着萧老夫人,李柔放下茶盏,指节叩响案上的紫檀镇纸:
“陛下后宫美人众多,需先查清哪位妃嫔正得圣宠,再按位份尊卑排座。”
她顿了顿,耳坠轻晃时抖落些许雪沫,“尤其要将素有嫌隙的妃嫔隔开——上月贤妃与淑嫔在御花园争执,至今还未和解。”
云曈颔首应下,便离开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