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郎大喜:“仙客百岁,竟有这般精神。”
老道恭敬道:“陛下正当盛年,定比贫道康健许多。贫道听闻陛下小恙,特来献药。陛下若信老道,服此药九九八十一天,必如二十后生。”
说着,老道奉上一个小瓷瓶。
赵玄郎唤来陆良,让陆良查验此药。
陆良验了许久,什么也没验出来,药里就是普通的山参和白术味道。
“回陛下,只是寻常补药。”陆良道。
赵玄郎道:“寻常补药,何以能称之为神药?”
老道俯身:“陛下一试便知。”
赵玄郎将信将疑,将那药服下。
不到一刻钟的工夫,竟食欲大振,传鹿肉来食。
一盆鹿肉吃下去,赵玄郎精神大好。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吃下这么多东西了,当即赏了老道一百两黄金,留老道在安平观做道长。
不多时,他又在院中练起剑来。
陆良觉得不对劲,悄悄来见我。
“娘娘,老道献的药,不过是寻常滋补之药,怎会如此神奇?定有蹊跷。陛下的龙体,已如枯木,根本无法回到年轻的时候。如此投机,怕是耗尽陛下的精气了。再多服用,怕是有,有……”陆良道。
“有什么?”我问。
“臣说出来,娘娘可不许惩罚臣,臣的大宅子刚买好,就差您把梅心赐给臣了……”他叨咕着。
我喝道:“快说!啰嗦什么?”
“怕是有性命之忧……”陆良道。
我一惊:“你确定么?”
“当然。臣是最高明的大夫……”他道。
“你为何不直接跟陛下说?”
“陛下正在兴头上,臣,臣不敢说。”陆良道。
我飞快披上披风,去见赵玄郎。
赵玄郎还在安平观前练剑,虎虎生风。
见我来,他收了剑,道:“今日二弟请了云贵名医来,吃了云贵名医的药,我好多了。明日,让德芳把折子送到山上来。走,我同你歇息去。”
他觉得他好了,想展示给我看。
可陆良早就说了,他现在这样的身体,同房宛如催命。他早已不能做这样的事了。
他拉我的手,我道:“什么云贵名医,不过是江湖骗子罢了。我已命人将他关押起来,严刑拷打,审问何人指使。一经查出,都应杖毙。”
“你在说什么?”赵玄郎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与他对视:“国师已经把你的身体状况告诉你了。你应该很明白才对。怎么还天真地相信你能重返壮年?”
赵玄郎一霎时非常愤怒,喝命左右:“去,把道长请回来。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对道长用刑!”
他太渴盼康健。
太惧怕无能为力的感觉。
可我不想让他跌入深渊。
我不能看着他凄惨死去。
我忽而抱住他,泪落两行:“老赵,你走的时候,我同你一起走,你不是孤独的。我一直陪着你。你不必那么恐惧。生老病死,四时有序,没事的。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赵玄郎后退,我险些跌倒。
“你为什么不想看到我好起来?难道曾经的念想,都是我的幻觉?贤妃,你不是我幻象里那个人。那个人对我情深似海。她绝不会看着我病痛交加。她希望我好。”赵玄郎悲伤道。
我非常难过:“老赵,普天之下,我最希望你好。真的。”
“那你就别管我了!”他说着,命人快马下山,将几个心腹大臣都喊来山上。他要主持朝政。
他信任自己的弟弟。
他把老道的药,当成救赎。
他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