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戴着微笑,但镜片后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
他的手指修长苍白,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古怪的青铜戒指,戒面上刻着个似龙非龙的图案。
“有事?”李炫没让开门口的位置。
赵明不慌不忙地递上礼盒:“听说叔叔昨天冒犯了李师傅,特地来赔罪。这是百年老参,不成敬意。”
礼盒递过来的瞬间,李炫左臂的饕餮纹突然刺痛了一下。他强忍着没表现出来,接过礼盒随手放在鞋柜上。
“进来说吧。”李炫侧身让开一条路。
两人进屋后,老赵明显比昨天拘谨得多,屁股只敢挨着沙发边坐。赵明则饶有兴趣地环顾四周,目光在供桌和墙上的桃木剑上停留了片刻。
“李师傅是道门中人?”赵明开门见山。
“业余爱好。”李炫给他倒了杯水,“赵先生是做什么的?”
“房地产生意。”赵明推了推眼镜,“偶尔也帮人看看风水。”
李炫注意到,赵明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边缘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他在说话时,右手一直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青铜戒指。
更奇怪的是,明明很热,这人却穿着一件高领毛衣,隐约能看到脖子上挂着条红绳。
李炫的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敲击,目光在赵明高领毛衣下若隐若现的红绳上停留片刻。
客厅里的温度似乎又降了几度,连老赵都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李炫眯了眯眼,目光在赵老六和赵明之间转了一圈。
赵老六的态度明显变得更加谦卑,而赵明则目光时不时再扫过供桌上的法器和墙上的桃木剑,似乎对这些东西颇有兴趣。
“李师傅,”赵明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恳切,“听说您对道门术法颇有研究,尤其是驱邪镇煞之类的手段,想必一定有不少本事。”
李炫笑了笑,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赵先生怎么知道这些?”
“六叔昨天向我承认说这房子有些特别。”
李炫端起茶杯,热气氤氲中观察着对方的表情。“特别?赵先生指的是?”
“比如”赵明的目光扫向客厅角落的供桌,“那些法器。”
李炫轻笑一声:“个人爱好而已。赵先生对道门文化也有研究?”
“略懂一二。\"赵明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的光线短暂地遮住了他的眼睛,“我收藏了一些古董,其中不乏道门法器。”
“六叔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对李师傅的本事心知肚明。昨天他回去后,可是一直在跟我提起您的事情。”
赵老六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刚想辩解几句,却被赵明一个眼神制止了。
老赵在一旁坐立不安,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渗出,与昨天如出一辙。
李炫也注意到老赵在听到“六叔”这个称呼时,肩膀明显瑟缩了一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个细节让他心中一动。
“赵叔,”李炫突然转向老赵,“您昨天说这房子不允许养宠物,但我记得合同上没这条款啊。”
老赵的胖脸一僵:“这、这个”
“六叔,”赵明温和地打断,“您先去楼下等我吧,我和李师傅单独聊聊。”
“可是”
“回去。”赵明的语气不容置疑。
老赵如蒙大赦,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临走前还偷偷给李炫使了个眼色,像是在求情。
——有意思。
原来“黑心”赵老六不是真正的房东,只是个看房子收租的二房东。而这栋“凶宅”的真正主人,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赵明。
门关上后。
“李师傅,”赵明突然压低声音,“实不相瞒,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李炫挑眉:“哦?”
“是这样的,我听六叔说,您似乎对道门术法颇有研究,所以想请您帮个忙。”赵明一边说着,右手还在摩挲着那枚青铜戒指。
“帮忙?”李炫笑了笑,“我一个送外卖的,能帮什么忙?”
赵明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纸袋鼓鼓囊囊的,隐约能看到里面装着一叠照片。
“李师傅,实不相瞒,”赵明推了推金丝眼镜,“我最近遇到点麻烦。”
接着,赵明又从纸袋中取出一叠照片,递给李炫:“您先看看这个。”
李炫接过照片,低头一看,眉头瞬间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