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华飘在电视机前，手里还“拿着”遥控器；苏婉坐在餐桌旁，面前摆着那罐结霜的可乐；张明远站在供桌边，正在整理被赵老六目光扫乱的法器；陈老太则从厨房飘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虽然活人吃不了。

“那老东西还敢来！”王月华咬牙切齿地说，“要不是你拦着，我非得显形吓死他不可！”

“就是！”苏婉附和道，“他害了多少人！”

李炫走到供桌前，点了三炷香插进香炉：“没必要。这种人，活着比死了更受罪。”

香烟袅袅上升，四个鬼魂贪婪地吸食着香火。

陈老太把面放在李炫面前，虽然知道他也吃不了，但还是习惯性地问：“饿了吧？趁热吃。”

“谢谢陈奶奶。”李炫温和地笑笑。

窗外，花城的夜景璀璨如星河。

李炫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站长发来的消息：“阿炫，明天有批大单，接不接？”

他回复得很快：“接。”

生活总要继续。

送外卖，对账，和四个鬼魂室友一起看《甄嬛传》，偶尔吓唬一下黑心房东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至少，比回去面对那些妖魔鬼怪强。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704室，李炫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一碗泡面加荷包蛋。

四个鬼魂围坐在旁边，陈老太絮絮叨叨地说着“年轻人要吃点有营养的”，苏婉对着小镜子整理妆容，张明远在看早间财经新闻，王小姐则专注地擦拭着她生前最爱的绣花鞋。

李炫以为，经过昨天那场闹剧，黑心老赵肯定不敢再来找麻烦了。

毕竟，昨晚老赵被吓得脸色煞白，连滚带爬地逃出了704室，连鞋子都掉了一只。临走时还回头看了一眼，仿佛生怕被什么东西追上去。

李炫当时还调侃了一句：“老赵，你这脚法不错啊，下次可以参加运动会了。”

结果昨晚睡觉时，他还梦见老赵在巷子里摔了个狗啃泥，被路过的流浪猫追着跑，场面十分滑稽。

想到这儿，李炫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呢？”苏婉的声音从沙发上传来，她正坐在那儿嗑着看不见的瓜子，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手里还似有若无地“拿着”遥控器。

“没什么。”李炫摆摆手，“昨天老赵走了之后，路上摔了一跤，结果被一只流浪猫追着跑。”

“哈哈哈！”王月华笑得前仰后合，“那个老东西，平时看着挺狠的，没想到这么怂。”

“可不是嘛。”张明远也跟着笑，“不过你说，他会不会再来？”

李炫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他敢来？再来我就用桃木剑把他赶出去！”

四人哄堂大笑，客厅里充满了轻松的气氛。

但谁也没想到。

“叮咚——”

这时，门铃声突兀地响起。

李炫皱了皱眉，这个时间谁会来？他放下筷子，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昨天被吓跑的老赵，今天穿了身崭新的polo衫，头发梳得油光水亮；另一个是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约莫四十出头，手里拎着个精致的礼盒。

“小李师傅！”老赵的声音比昨天恭敬了十倍，“方便开个门吗？”

李炫迟疑了一下，回头看了眼四个鬼魂。

苏婉已经飘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小心点，那个戴眼镜的身上有股怪味。”

“什么怪味？“

“死人味。”苏婉的红唇抿成一条直线，“但不是普通的死人像是”

她话没说完，门铃又响了。

李炫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赵叔，这么早？”

“小李师傅！”赵老六搓着手，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打扰您休息了！这是我侄子赵明，特意来拜访您的！”

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微微鞠躬：“李师傅好，冒昧打扰了。”

李炫愣住了。他下意识地握住对方的手，触感冰凉而干燥，像是摸到了一块玉石。

“你们”

“是这样，”赵明的声音温和而沉稳，“我听六叔说，您可能是道门中人？”

李炫注意到，这个叫赵明的男人——

面容清癯，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