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勋双手撑在桌面几上,眸色微深。
二月红,不是他要找的人。
霍三娘、陈皮、半截李、齐铁嘴,这几个人也统统排除。
至于张启山……他的账,得慢慢算。
剩下的:
吴老狗缩在家里养狗,不问世事;
解九刚刚留洋归来,风头正盛;
还有一个行踪成谜的……黑背老六。
这三个人,总有一个是“钥匙”。
他偏头看向名册上“解”姓那一栏,忽然轻笑一声:“有意思啊……”
刚回来就盯上他,这个解九,应该好好招待一番。
陆建勋靠在窗户上,闭上了眼,温暖灼热的阳光刺在身上,可他只感觉到一阵寒意。
喉管裂开的弧度。
血从指缝溢出的黏稠。
还有那间墓室里,随生命一起流逝的体温。
温热的血液汩汩涌出,却在转瞬间变得冰凉。
太冷了,仿佛连灵魂都要冻结在这片黑暗里。
明明崭新的委任状还在桌面上,明明再等三天就能看见她穿嫁衣的模样。
可现在,所有的期许都随着生命一起,无声无息地消逝在这个逼仄的墓室里。
不甘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怨恨如荆棘般缠绕着他的四肢。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宿主,停下!】
a631的声音叫醒了老板。
少年将额头抵上冰凉的玻璃,【我没事。】
【这已经是第七次深度共感了!】a631的声线罕见地波动着,带着压抑的怒意,【再这样下去,你的意识会被陆建勋的记忆侵扰!】
【嗯,这样,才能找到线索。】老板的指节抵着太阳穴,声音低哑,【陆建勋的死……没那么简单。】
他想到死前手中拿到的东西……矿山古墓、和汪渊所说的天石陨玉有关……
冰冷的玻璃抵着额头,凉意刺进皮肤,短暂的清明如潮水退去,转瞬又被陆建勋汹涌的绝望吞没。
他眉头紧锁,额角在玻璃上无意识地蹭了蹭,指节叩击窗面的声音沉闷而焦躁。
手探进内袋,摸出半盒皱巴巴的烟,烟盒边缘被捏得微微凹陷。
他咬住一支,打火机的齿轮擦出火星,却在点燃前颤了颤,火光摇曳,映得他指节发白。
陆建勋狠狠吸了一口烟,睁开眼时,眼底已是一片猩红,那些情绪如同毒蛇般在血管里游走,啃噬着理智。
杀意、暴怒、毁灭欲,它们疯狂滋长,叫嚣着要撕碎什么。
不够。
还不够。
目光落在桌面的手枪上,他一把抓起枪。
长靴碾碎地上未熄的烟蒂,a631的警报声刺破脑海,却被他直接掐断。
大门在陆建勋即将踏出的瞬间猛然打开。
“谁准你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