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质打火机”咔嗒”一声,火苗映亮他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
淡白烟雾从他唇间溢出,青年生涩的吐息方式暴露了这是初次尝试。
“你不是不抽烟?”张怀生揉着发疼膝盖问道。
“嗯。”老板垂眸,过了许久,才道:“张起灵起疑了,你们安生点,别太过分。”
张怀生眼睛一亮:“我还能见到族长?”
青年在烟雾中抬眼,漆黑的瞳孔里透着几分郁气,那眼神好像在说:你说呢?
他径直走向摇椅,修长身躯深陷其中。长腿交叠,烟蒂随手丢弃,又低头点燃新的一支。
这次动作娴熟许多,在袅袅烟雾中闭目品味尼古丁带来的短暂清醒。
张怀生讪讪地摸着鼻尖,一瘸一拐地凑近,毫不客气地挤进摇椅。木质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老板皱眉抬脚就踹,对方却早有预料般闪避,转而搬来小板凳坐下,目光灼灼地盯着摇椅上的人。
“方才…是我逾矩了。“张怀生声音低若蚊呐,见对方不答,又急急道:“长沙那边一切顺利,张启山还算安分。他结识了个叫齐铁嘴的。他重情重义,可作突破口。”
老板倏地睁眼,破碎记忆如潮水涌来—“记住我的名字,齐墨克图。”
“齐家后人同宗同源,他们分支出很多?”
“嗯,大族。与我们祖上略有渊源,擅长卜卦窥天。传到齐铁嘴这代已式微,但在这年头,他必能声名鹊起。”
老板沉默,他垂下眼,烟雾浓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呼吸也重了许多。
张怀生见状急忙去夺他指间香烟,却见青年径直将烟头按在掌心,面不改色。
“你做什么?!”张怀生掰开他手指,对着焦痕连连吹气。
老板无奈瞥他一眼,掌心伤痕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愈合。他扯了扯高领毛衣,抽回手:“不过求个清醒。”
张怀生微微一怔,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对方喉结处那抹暗红的咬痕上。他攥紧拳头又松开,俯身凑近。
“咔哒”一声,金属打火机在他们之间燃起一簇跳动的火苗。老板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打火机:“汪家那些人都被你杀了?”
“是。”张怀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们从没打算放过我。倒是你们,人都摸到眼皮子底下了,你和族长就干看着?”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对劲,视线移到那道咬痕上,“等等,别转移话题。你说你们打架——”他咬牙切齿地比划着,“打架用得着用嘴吗?”
“啪”的一声,打火机盖被重重合上。老板脸色微沉:“他要咬死我。”
“都这样了还跟我扯什么打”张怀生突然卡住,瞳孔猛地收缩,“等等,咬死你?”
老板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张怀生猛地站起身,拖着那条伤腿在屋里来回踱步,鞋跟在地板上敲出焦躁的节奏。最后他蹲下来,平视着老板的眼睛:“你真觉得他是想置你于死地?”
“嗯。”咬得很凶。
张怀生搓了把脸,组织了半天语言:“有没有可能他咬你不是为了杀你?我是说,看到族长不对,是你”他烦躁地抓乱头发,“你们还干什么了?”
“打架,纹身。”老板言简意赅。
“细节!我要细节!”张怀生几乎要跳起来。
老板不耐烦地皱眉:“他扑上来咬我脖子,掐我腰,我就还手。水里打了一架,上岸又打,最后把他打服了,纹身,就这样。”
张怀生:“……老板。”
老板抬眼。
“没事。”张怀生沉默地坐在摇椅上,叹口气,他突然明白族长为什么这么顺着这家伙了,啥啥不懂,还要谋划这谋划那的。
“张起灵面前,我出现,他没在,张瑞山出现。”老板忽然开口。
“哦,可以。”
“最近汪家人那边会有大动作,你替他们遮掩一下。”
“啊?我还要给他们遮掩?”
“做还是不做?”
张怀生咬牙:“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