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扶风马氏世代骑射,荣家报国,岂能藏身道门勾活一世!”马玄明断然拒绝。
“哼,这不行,那不行。我唯有一死!”马凌虚将笑容埋藏,生无可恋地望向天空那片浮云。
“哎呀,傻孩子,你怎么会生出这个念头!”马玄明捶胸顿足。
“折冲大人,不瞒您说,师妹回府前,在舍身崖已经死过一回!”空灵子突然插话道。
“我扶风马氏向来都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哪能自我了断?”马玄明瞪大眼睛,正色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太父,我错了。可是,我真的不想回休宁!”马凌虚狠狠地瞪了空灵子一眼,望向祖父,苦苦哀求道。
“哎,你父亲也是个可怜人!”马玄明黯然神伤,“此去休宁,二十余载,竟然还是个县尉。你伯父早已经是河东长史,你堂哥驭狄武举加身初露锋芒已经擢升为偏将,就连你哥驭番也成了捉生将,他能不为自己的仕途郁闷吗?”
“那是他自己没有能耐,怨不得别人!”马凌虚冷脸相对。
“官场的事,你不懂!”马玄明喟然叹息道,“你父亲清廉传世,勤勉律令,不肯低眉折腰阿谀奉承,才落得这般田地。”
“即便如此,也不应该拿我去换紫衣金符吧!”马凌虚毫不客气地指出。
“我知道你与父亲亲情淡漠,不至于如此薄情吧!”马玄明很失望,“你父亲不过是想跟舒家联姻,得到舒家财力相助,仕途能有所前进。你怎能如此出言不逊!”
马凌虚有所动容,不再言语。
马老太趁机打圆场,拉起马凌虚的手,将她拽进侧室,“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你们祖孙俩刚见面,就唇枪舌剑没完没了。虚儿,跟我去洗漱歇息,好好用膳。”
“太母,你最疼我,就替我说句话,我真的不想嫁人!”马凌虚逮住机会,转而哀求祖母。
“好好好!不嫁就不嫁。他能把你绑了去!”马老太安慰道,“赶明儿,让你太父修书一封,告诉你父亲,辞了这门婚事。”
“真的?”马凌虚欣喜若狂。
“当然是真的!”马老太眼睛骨碌一转,“虚儿呀,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心中有人了?”
“没有!”马凌虚脱口而出。
“那个书生为何要送我云锦?”马老太盯着马凌虚的眼睛。
“人家初次进门,总不能空着手吧!”马凌虚脸皮发烫。
“也是!”马老太若有所思,“你是不是跟那个空灵子有意思?”
“更没可能。他是出家人,师祖让他护我周全。”马凌虚笑道。
“依我看,他俩都不错,而且对你都有意思。”马老太喋喋不休。
“太母,我说了,没影儿的事儿!”马凌虚有些不耐烦。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赶紧梳洗!”马老太唤来丫鬟曼儿来伺候,自己退了出去。
厅堂里,马玄明请两位客人用茶,闲话间,询问了两人的情况。
他对李史鱼说,“你进京赶考,举目无亲,如若不嫌弃,就落脚在府里。虽没有大鱼大肉,一日三餐粗茶淡饭还能供应。”
“谢谢折冲大人!小生万分感激!”李史鱼连忙起身,拱手致谢。
“快快请起!我本粗人,行伍骑射,特别仰慕你们读书人。今日有缘相识,自然是能帮则帮,不必客气。”马玄明慌忙将李史鱼搀扶起身。
“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李史鱼欲言又止。
“当讲无妨。”
“看得出,小姐是刚烈女子,她不愿嫁人,还是不要强迫为好。不妨,让她女扮男装参加武举,一样可以荣家报国。”
“不行,这是欺君之罪!”马玄明断然拒绝。
“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今有平阳公主统领娘子军。我大唐虚怀若谷,广纳四方,连异邦胡人都可入将拜相,才拥有眼下盛世。小姐武艺高强才智过人,怎么不可?请折冲大人三思!”李史鱼据理力争。
马玄明沉思片刻,道,“你想让虚儿建功边关,以此来躲避姻亲?”
“不敢!这是将军家事,小人只是提议。”李史鱼喏喏而言。
“武举可以,女扮男装不可!你说的不无道理。”马玄明走进书房,一挥而就,将书信交给小厮,“李郎,道长,请入席用膳!”
马府的午宴珍馐佳肴举不胜数,然吃饭如打仗,风卷残云,一蹴而就。
餐后,马玄明夫妇进屋小憩。
三个年轻人精力充沛,不愿午睡。空灵子提议,到外面走走,马凌虚应允,李史鱼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