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马凌虚和空灵子正在吃长安买的点心,见李史鱼在啃干粮,心生怜悯,随手丢给他几个麻花和麻饼。
李史鱼受宠若惊,连连叩谢。吃了麻饼,喝了山泉,随同马凌虚一起上路!
生于苏杭,葬于北邙。邙山岗丘上墓冢林立,早无卧牛之地,脚下是巍峨雄伟的东京洛阳城。
三人翻越北邙,沿官道迤逦前行,前方岔路口赫然出现一座城池,上书“金墉城”三字。
此城始建于曹魏,位于汉魏洛阳城西北隅,初为百尺楼,后扩建为城,城小而固,常为军事堡垒,魏晋废弃帝后常常安置于此。隋末瓦岗军占据此城,兵控河洛,争夺天下。唐初一度为洛阳县衙所在地,后洛阳县西迁东京毓德坊,这里就变成了驻军营地。
三人徒步翻越邙岭,早已气喘如牛,汗水津津,在金墉城的前方路口,刚好看到一个茶舍,不约而同地向着茶舍走去。
“客官,要喝什么茶?”刚落座,店小二笑嘻嘻过来打招呼。
“茶水还分种类?”空灵子嘟囔道。
“当然了,一文钱是水,两文钱是茶,三文钱才是明前热汤。”店小二朗声介绍道。
“哦,分得这么细。那就来三碗两文钱的茶水吧!”空灵子望了一眼马凌虚,不见她吩咐,于是,说道。
“好咧!”店小二麻溜地拎来一个陶土壶,啪啪啪,胡乱扔下三只灰黑色的大海碗在桌子上,动作娴熟地倒出三碗水,丢下一句“客官慢用!”一脸鄙夷地走开了。
空灵子端起茶碗,猛喝一大口,刚到咽喉,“噗”的一下,急忙吐出来,将茶碗“啪”的一下,掷在桌子上,扯着嗓子大叫道,“小二,你这是什么茶,味不对!”
“茶水呀!怎么不对!”店小二“哐当”一声,将茶壶放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过来,指着空灵子的脑袋,鼻孔朝天地骂道,“想喝就喝,不想喝立马滚蛋,少在老子面前耍横!看清楚了,我这是什么招牌!”
三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匾牌上写着“夹马营茶舍”五个大字。
“夹马营?不认识!夹马营怎么啦?”空灵子不解地望着马凌虚,寻求答案。
“想必你们是准备进京的外乡人吧,哼,夹马营都不知道。”店小二脸上浮现出高傲的笑容,继续解说道,“金墉城是东京驻军营地,我们这家茶舍就是金墉城的军爷开的,懂吗,土鳖?”
“啥!你敢骂我们土鳖?”空灵子火冒三丈,拍案而起。
“老子不但敢骂你,而且还敢打你!”店小二说着,已经撸起袖子,握紧拳头,轮圆胳膊,对准空灵子的脸砸将过来。
那拳头大如流星锤,虎虎生风,还没有触及空灵子的脸皮,就被轻松躲过,攥在马凌虚的手心。只听咯吱一声响,那人面部极度扭曲,龇牙咧嘴,哀嚎连连。
“谁人在此撒野!”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说话间,一名身披甲胄腰挎宝剑的壮汉从内室走出。
“我们来此歇脚喝茶,可是,你们茶舍提供的凉茶水不说,还有一股馊味,肯定是隔夜茶!”空灵子忙说。
“谁敢说我们茶水有问题,不想活了!”壮汉猛地抽出了佩剑,大步流星地迈向空灵子。
“不信,你尝尝!”空灵子端起茶碗,想要递给壮汉。
壮汉看都不看,蛮横地将碗打掉,啪的一声脆响,大海碗瞬间碎成数块,茶水飞溅,没入尘土,碎片飞向裤脚。
“你这是要打……”空灵子指着壮汉,张嘴结舌,惊得无话可说。
“不仅要打你,还要杀你!”壮汉手起剑落,就要往空灵子的身上砍杀。
马凌虚抢先一步,用剑身抵挡。
那人似乎看出了什么,急忙收回了宝剑,眼睛直直地盯着马凌虚手中的剑,诧异地问道,“这把剑是从何处来的?”
马凌虚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这是甲弩坊御制兵器,你怎会拥有?”壮汉心生畏惧。
“我为何不能拥有?”马凌虚怼呛道。
壮汉怯怯地问,“你们究竟是何人?”
“我们是……”空灵子将脸一扬,想要出口恶气。
马凌虚伸手制止了他,将手中宝剑收回,轻声说道,“我们走!”
“哎,你们还没给钱哩!”店小二紧追几步,大声吆喝,壮汉伸手制止。
马凌虚回头剜了他一眼,从怀中摸出两枚铜钱,扔在地上,踏上一脚,鼻孔朝天地向着京城方向走去,很快便隐入进京的洪流。
李史鱼疾走数步,跟上马凌虚,小声说,“女侠,那个军头好像就是昨晚打劫我的盗贼。”
“你确定?”马凌虚立刻驻足。
“确定!我看的真真的,他耳后有一块紫红色的印记。不会错的!”李史鱼不住地点头。
马凌虚驻足扭头,大踏步折回茶舍,一脚将桌案踹翻,大喝一声,伸手道,“还我包袱?”
“什么包袱?谁见了?”店小二嬉皮笑脸地说。
“让你们军爷出来见我!”马凌虚抓住店小二的前襟,喝令道。
“好好好!”店小二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