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年少有为,这表字当真是般配!”
“徐相教子有方,日后必是朝堂栋梁!”
徐琅玕,表字玉。
指尖无意识探向腰间,触及空荡时寒意沁入肌理,程朝望着掌心交错的细纹,恍惚间耳中似有宝剑悲鸣闪过。
本该握住剑柄的手,此刻攥着一方素帕。
奇怪,自己为什么总是下意识摁向腰间,就好像这里原本是有什么东西的
正出神间,礼乐声骤然激昂,徐玉已完成三加之仪,手持青玉笏板向宾客颔首。
“郡主怎在此处?”阿秋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程朝回头,嬷嬷望着徐玉的眼神中,既有痛惜又有怨愤。
“嬷嬷,我总觉得”
程朝按住隐隐作痛的心口,蹙眉低语:“我与他之间该有更重要的事,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郡主且安心养病,旁的莫要多想了。”阿秋别过脸去,苍老的手紧紧攥着帕子。
哎。
此时,徐玉已缓步走来。
新束的玉冠在烈日下熠熠生辉,冠冕上的东珠流转华光,偏生那眼底凝着化不开的阴霾。
他不顾宾客目光,径直握着程朝的手:“阿阳,风露侵体仔细着凉。”
“琅玕,你很累吗?”程朝指尖抚上他眼下青黑,鬼使神差问到。
徐玉身形微僵,反手将她冰凉的手按在心口:“没有。”
心跳震得她指尖发麻,那刻意上扬的尾音终究掩不住沙哑的颤意。
礼乐再起,宾客们簇拥着徐玉返回正厅。
就这么走了?
“嬷嬷,我们”
以往时刻紧随的声音没有应答她,程朝疑惑转身,不知何时阿秋已经离开了她身边。
“三少夫人,二公子有请。”
冷不丁的声音惊得她浑身一颤,暗角转出的青衣丫鬟垂首敛衽,裙裾沾着草屑。
“二哥?”
正犹豫间,远处假山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丫鬟神色骤变,抓住她的手腕:“三少夫人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诶?”
不等程朝反应,她已被拽得踉跄前行,裙裾扫过沾露的草丛。
还没和徐琅玕说呢!
“到了,夫人。”
丫鬟拽着程朝拐入宗祠,烛台上豆大的火苗在穿堂风里摇曳不定,满墙牌位的如无数双幽瞳冷冷凝视着她。
脊背发凉,程朝尚未站稳,身后便传来折扇轻叩之声。
“弟妹,今日是琅玕的弱冠之礼,他这么宠爱弟妹,弟妹可有给他准备礼物?”徐琅珩摇着描金折扇踱出阴影。
往日里她见着徐琅珩总要绕着走,此刻避无可避,掌心下意识抚过旧伤未愈的手腕,那里传来阵阵刺痛,宛如有寒刃划过经脉。
“我尚未想好。”
她垂眸避开对方审视的目光,发间步摇在夜风里轻晃,徐琅珩眼底的阴冷愈发清晰。
“那正好,我替弟妹备好了礼物。”
宗祠大门闭合的刹那,程朝腕间银铃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
徐琅珩负手立于供桌前,指腹慢条斯理地摩挲着檀木牌位:“弟妹可知,为何琅玕总将你护在琼琚阁?”
程朝盯着摇曳不定的烛火,太阳穴突突跳动。
“二哥,我还有事”
她踉跄着后退半步被身后丫鬟钳住手腕,丫鬟的力道大得惊人,生生在她腕间勒出红痕。
“弟妹,令尊临终前还在骂琅玕痴心妄想。”
徐琅珩指尖轻挑,红绸轰然坠落,五块崭新牌位赫然入目。
“弟妹,熟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