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朝缓缓睁开双眼,入目是垂落的藤萝帷幔,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药草清香。
“这是”
她试图起身,身体好酸不对,她的内力呢?!
暮色透过藤蔓织就的窗棂,榻边竹几上琉璃灯幽幽散发着光,晃动的灯影爬上程朝苍白的脸,一如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这究竟是何处
“可算醒了。”
清脆的声音从帐外传来,身着银纹短打的少年掀帘而入。
“昏迷三日,倒是舍得睁眼了。”
少年乌发高束,眉眼间透着不羁与狡黠。
他是谁。
程朝神色一凛下意识摸向腰间,指尖触到一片空荡,原本时刻佩戴的太平剑早已不翼而飞。
内力尽失,剑踪渺茫,这月族的水恐怕比毒蝶鳞粉还致命。
少年见状嗤笑一声:“别找了,在我这儿,你那剑倒是把好剑,不过在月族可没什么用。”
“萧溯呢?!”
程朝强撑着想要起身,因药效未散,身子不受控制地踉跄。
“哥哥还没醒。”
少年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掌心传来的温度带着奇异的灼烫感。
哥哥?
他将程朝按回榻上,从袖中掏出瓷瓶在她手心倒出一粒碧色药丸:“把这个吃了,能解你身上的毒。”
程朝盯着药丸迟疑片刻,毒?她何时中了毒?
少年不耐烦地撇了撇嘴:“放心,我月族行事光明磊落从不使阴招。若真想取你性命,何必费心思救你?”
药丸入口即化,是草药的清甜。
“你既是月族人,为何唤萧溯作哥哥?”程朝抬眼打量少年,他发间系着银铃的发出细碎声响。
少年唇角不自觉扬起:“我叫东方漓,是哥哥的义弟。往昔他常穿梭林间教我练剑,陪我嬉戏。可后来……”
“后来他就再也没来过了。”他忽垂眸望着腰间晃动的银铃,神色间尽是落寞。
正说着,隔壁传来瓷器坠地的脆响。
“是哥哥醒了!”
东方漓眼睛骤然发亮,银铃随着他转身的动作撞出清越声响,衣袂翻飞间已掠出帐外。
原来萧溯竟与月族中人这般熟识
程朝强撑着发软的身子,缓缓跟在后面。
“小漓?你怎么……”萧溯略显虚弱的声音传来。
竹帘外,他倚着珊瑚屏风半坐,在烛火晃过苍白的面容。
“我怎么在这儿?”
东方漓已扑到榻前,玉色短靴在青砖上蹭出闷响。
少年用力抹了把泛红的眼角,扬起下颌露出骄傲神色:“我可是月族族长,月族三十六峰哪处不是我东方漓的地盘?倒是萧哥哥狠心,这些年不来见我莫不是把我忘了?!”
萧溯苦笑:“这些年身不由己,多有疏忽。”
他转头看向程朝,眼中满是关切:“殿下,您没事吧?”
程朝尚未开口,东方漓便抢着说道:“有我守着,便是阎王来索命也得绕道!不过”
“这位姐姐生得这般好看,可是哥哥的”少年突然凑近萧溯耳畔,压低声音问到。
她是他什么人?
萧溯喉结微动,目光在程朝绛色劲装与东方漓好奇的眼神间游移。
称是主子,太过狗腿。说是东家,又显寒酸
正迟疑间,程朝已是开口:“我与萧溯乃同僚,此次前来是为求月族圣药救我父亲。”
“圣药?”
东方漓倏然后退半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月族圣药传自太古,非族人不得染指,二位请回。”
阿爹身上的毒拖不得。
程朝正要开口,萧溯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
他挣扎着坐直身子,牵动背后未愈的伤口疼的皱眉:“小漓,程将军身中剧毒,唯有月族圣药可解。你若信我”
“信!我自然信哥哥!”
发间银铃撞出凌乱声响,东方漓犹豫片刻:“哥哥,你不知道月族规矩,月族圣药只有青鸟能决定是否赐予。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