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的她面若寒冰,看向他的眼神也满是戒备。
杨斯年双手放在桌上,背挺得很直,看向陶意的眼神温和有礼,双眸似深潭,令人猜不透其中的情绪。
缓缓的,只听他回答:“我不介意。”
“什么?”有那么一瞬间,陶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准备起身的动作突然僵住,她若无其事般又坐了回去。
只听杨斯年继续说:“我不介意,但似乎这并不重要。你看起来只是为了应付某项任务才来到这里。那样我自然也不强人所难,不如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后续双方家长问起来,也好交差。”
话刚说完,杨斯年抬眼看着陶意,等待她的回答。
直到,他听到陶意说:“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他从陶意进门起就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了放松。
虽然今天他还没来得及好好介绍自己,但现在这个结果,并不太糟。
起码加到了她的联系方式。
窗外狂风呼啸的动作愈发猛烈,陶意向外望去,整座城市都变成了纯净的白色。但暴雪仍在继续,好像要把整座城市都埋进雪里才会甘心。陶意收回目光,看着对面这个面容沉静的青年,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不等她多想,她的手机响了。
电话铃声回荡在略显空荡的包厢,显得尤为大声,陶意对杨斯年回以抱歉一笑,接起了电话,是合作方那边的。
匆匆挂了电话,她起身与杨斯年告别。
杨斯年看着陶意离开包间,又在窗边看着她开车彻底离开这里,随后,心脏炽热的跳动逐渐回归平静。
身后,服务员上了菜,热菜又变凉,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桌上的手机不断响着,他依依不舍收回视线,回到座位上,接起电话。
“什么事?”他问。
电话那端的男生语气听起来很漫不经心,带着些许玩味,“听说你放弃了国外的合作提前回国了,什么情况?”
“一点私事,不会耽误工作。”杨斯年不愿意回答那人抛来的问题,避重就轻道。
“是因为陶意?我听说她最近回国了。”
杨斯年沉默着,显然没有开口回答的打算。
然而那人并不打算放过他,戏谑道:“没关系,你不想说,我去问陶意。作为陶意大学时期的师兄,知道她回国了,请她吃顿饭,给她接风洗尘不过分吧?我还听说陶意这几年一直是单身,如果她愿意的话,我身边倒是有不少适龄优质男青年可以介绍给她,你觉得怎么样?”
杨斯年猝不及防轻咳,转移话题:“徐晋文,说正事。”
他十四岁认识徐晋文,到现在已经有八年时间。八年时间,两人从最初的因为打游戏而结缘的网友,到现实中的朋友,再到现在共同成立晋年工作室,成为高级定制服装工作室的合伙人,经历了很多,彼此之间的默契也早已不用多说。
“好,”徐晋文不再拿他打趣,步入正题,开门见山,“明天上午你抽空跑一趟城郊的赛车俱乐部,那里的客户需要定做一批赛车服。合同我已经负责签完了,设计成衣是你的事,好好做。”
“赛车服?你确定他们没找错人?”杨斯年问。
晋年工作室成立到现在时间虽不长,但满打满算也有两年多,无论是高级定制,还是独属于工作室的品牌,都小有成就。从成立初期,杨斯年和徐晋文的分工就很明确——
杨斯年是海归的服装设计高材生,负责设计衣服和制衣;
徐晋文大杨斯年六岁,大学是陶意的直系学长,学的是金融专业,曾经在知名大厂有工作经验,现在在工作室负责商务等方面。
杨斯年从不干涉徐晋文在商务上的决定,徐晋文同样不会对杨斯年的设计作品指手画脚。
两年多里,晋年工作室的主要业务都集中在时尚方面,和竞技有关的合作这还是第一次。
徐晋文肯定回答:“你没听错,就是赛车服。”
“好,相关资料发给我。”杨斯年心中固然有疑惑,但并不多。
徐晋文这样做,一定有他的考量。
电话挂断,手机屏幕回到刚才和陶意添加好友的界面。
【peach】: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杨斯年目光停留在陶意的纯白头像上许久,而后将这片纯白置顶,将手机收起。
十二年过去,他终于加上了陶意的联系方式。
在十二年漫长的时间里,他一直在追寻着陶意的脚步,而今终于有了一个能够站到她身边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