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漏滴到卯时三刻,太极殿的朱漆大门刚吱呀推开一条缝。
武三思的鎏金巨斧就先“当啷”砸在门槛上——他啃着半块胡饼。甲胄上还沾着昨夜蹴鞠时蹭的草屑,腮帮鼓得像塞了核桃:
“老黄,陛下今儿召见咋这么早?老子连马球都没打完——”
户部尚书黄履贤抱着算盘缩在柱旁,山羊胡被穿堂风刮得乱颤:
“武将军且消停些,陛下昨日为洛水之事一宿未眠……”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金吾卫的厉声喝止:“报急报!玄甲旧营挖掘遇袭!”
浑身带血的千牛卫斥候滚鞍闯入,后背插着支尾端绣双月纹的羽箭,手中塘报浸透黑血:
“启、启禀陛下!洛水南岸挖掘现场突现异域术士,操控藤蔓缠绕巨甲。
林将军率部阻击时,发现对方所持法器……刻有玄甲会旧纹!”
“什么?”武则天猛地放下手中茶盏,明黄龙袍上的金线龙纹随动作绷直,“玄甲会纹?是敌是友?”
鸿胪寺卿李弘济踉跄上前,宽袖抖得玉佩乱响:
“陛下明鉴!此必是双月教贼子冒用玄甲会名义!
臣早说过,西域那帮人觊觎华夏龙脉已久,去年安西都护府就报过——”
“放你娘的骆驼屁!”武三思把斧头往地上一墩,溅起的灰尘让史官连打三个喷嚏,
“玄甲会是咱老祖宗的东西,那帮蓝眼睛的杂毛能偷学?定是老子上次砍了他们的商队,这会儿来报复!”
“武将军慎言。”狄仁杰扶了扶镜片,指尖划过斥候带来的双月纹羽箭
——箭杆内侧竟刻着极小的“玄”字,与他袖中青铜蝉的纹路互为阴阳。
“陛下,此箭上的‘玄’字非西域笔法,倒像是……玄甲会分支‘暗卫’的标记。
臣曾查《秦代甲胄志》,玄甲会分‘明执甲’与‘暗护脉’,暗卫一脉常以双月纹为饵,引敌现形。”
“哦?”武则天挑眉,目光扫过狄仁杰手中羽箭,“这么说,袭击挖掘现场的,反倒是玄甲会暗卫?”
“未必。”中书令岑长倩展开一卷泛黄的舆图,指节敲了敲洛水南岸标记。
“据隋代密档记载,玄甲会暗卫信物为‘玄月佩’,双月纹反而是双月王朝的圣徽
——如今箭上同时出现‘玄’字与双月,怕是有人故意混淆耳目,既想借玄甲会之名惑众,又要嫁祸西域势力。”
殿外突然传来“轰隆”巨响,整座殿宇的栋梁嗡嗡震颤。
武三思踉跄着扶住柱子,胡饼掉在砖上滚出老远:“奶奶的!莫不是那些破甲片子炸了?”
“是巨甲异动!”又一名斥候冲至殿内,盔甲上缠着带符文的藤蔓
“大人快看——洛水方向腾起青光,青铜巨甲竟自行列阵。
藤蔓缠上异域术士时,竟显露出孙子兵法的‘八阵图’纹路!”
太常寺卿王玄策捧着新拓的甲片拓本越班而出:
“陛下!刚从巨甲缝隙里拓下的文字,正是《孙子·九地篇》残句
——‘夫为将者,当知地脉之奥,护其本,守其源’,与玄甲会‘镇龙脉、护气数’的宗旨吻合!”
“这么说,玄甲会的暗卫是在护着巨甲?”
长乐公主抱着三珠权杖走来,杖顶凤血玉突然泛起涟漪,竟与洛水青光同步明灭 。“母后,儿臣昨日召见陈编修,得知其家族记载:
玄甲会每遇龙脉危机,必以‘明甲示敌,暗卫护之’。
当年始皇帝铸巨甲藏于洛水,正是为了今日——”
“陈编修?”武三思突然瞪眼,扭头盯着缩在角落的陈清远,“就是那个总抱着破书的酸秀才?他咋知道这么多?”
陈清远浑身一颤,慌忙跪地,袖中滑落半枚刻着“玄”字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