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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太子孙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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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彪一字一句仔细读着议案,眉头越皱越紧。他注意到,有些条款是刚加上去的,比如“铜匦投书”。在曹署门口设置密匦,举行为时一月的具名投书,任何人都可以将曹署官员的劣迹写下,投入密匦之中。选曹每日开启,将投书汇总,交有司进行追查。经过调查,事实确凿的,对属官以罪论处,并奖励投书人;事实不清或无法验证的,对属官进行分类备案,不追究投诉人罪责。

徐彪指着这条,问道:“这样一来,岂不是诬告也没有关系?告密之风还不盛行于世?”

“圣人有云,政宽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暨艳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现在冗官庸官太多了,不得已而为之嘛!等肃清曹署之后,再把这条撤下就好了!”

“这太激进了,我担心会引起曹署属官们的反弹,到时候……”

“前怕狼后怕虎,能做成什么大事?”暨艳道,“我们要的就是雷霆手段,摧枯拉朽!事情如果做成,你我在青史留名,可不亚于前朝景帝削藩、武帝推恩!”

徐彪摇头道:“那你可知道,晁错和主父偃后来的下场如何?”

“事到如今,你该不会是怕了吧?我告诉你,整顿吏治只是第一步,这步走完了,接下来就是提倡农桑、减轻劳役、加强军备、严格法令!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后,我大吴的铁骑将会踏遍天下!”

徐彪没有说话。

暨艳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放心好了,前几天在朝堂之上,事情就进展得非常顺利,我估摸着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之前说过,我们整顿吏治相当于变法,要得到上位者的支持。如今太子已经明确表态了,至尊也默许了,我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太子明确表态支持?”徐彪有些意外地问道。

“他看了前一版的议案,跟你一样觉得有些过激。”暨艳笑笑,“不碍事,太子宅心仁厚,那就由我来做这个恶人。”

徐彪叹气道:“人至察则无徒。我们手段太过猛烈,能不能把这件事做完都不知道,别跟朱治一样,不明不白死了。”

“你看,你又来了。朱治那个案子,解烦营的贾逸、虞青都在查。要么就是寒蝉所为,要么就是江东系和淮泗系争斗所致,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那时候整顿吏治这事儿连个风都没透出去呢!”

暨艳从怀里掏出一方布帛,递给徐彪,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徐彪接过,草草扫了一眼,发现都是曹署属官的名字。

“我在选曹这么多年,可不是混日子的。雷霆手段也不是胡乱挥刀,我自有分寸。张温给了咱们这份名单,我已经看了一遍,大多是有点本事,能做事的官员。我们裁减官员的时候,留下其中背景不深的,各个曹署照样可以运转,不会出什么岔子。等将那三分之二的官员都裁撤了,大家会发现朝政依旧井然有序,说不定比以前还要顺畅,到那时还有人有脸叫屈?”

暨艳说罢,又“啪”地拍了下长案,信心满满道:“此事,必定可成!”

“镜花水月”经过萧闲几年的打理,已经变成整个吴境最有名气的雅致之地,每天在门对面都会停着一溜儿马车。由于生意太好,经常客满,萧闲已经把对面的门店也盘了下来,弄了个茶社,供那些世家公子、豪门富绅免费品茶,清谈等候。如今贾逸作为店里的二老板,已被常客们熟知,经常有人在门口拉住他,寒暄几句。贾逸为了图个清静,早就改走了后门。后门处在一条小巷之中,静寂整洁,很少有人经过。

不过,这几天贾逸发现小巷中多了一个汤饼摊儿,即使刮风下雨也支在那里,根本不在乎有没有客人。他特意绕到前门,发现前门不远处蹲了个乞丐,大体上明白了怎么回事。看样子,宁陌在“镜花水月”也安排了监视他的人。

进了后院厢房,萧闲就找上门来,笑嘻嘻道:“怎么样,又去找孙姑娘了吗?”

贾逸瞟了他一眼:“以后再乱扯孙姑娘什么的,小心我翻脸啊!”

萧闲道:“我这不是为你好吗?我觉得孙姑娘蛮不错嘛……”

贾逸道:“算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你找我有什么事?”

“外面多了客人,你察觉到了没有?秦风想动手收拾他们,让我给劝住了,这些人是哪里的?能不能动?”萧闲笑道。

“应该是解烦营的。”贾逸道。

“是宁陌都尉的手下?”

“不要跟他们发生冲突。”贾逸道,“我们可以暗地里散播些流言,就说宁陌派人记录来‘镜花水月’饮宴取乐的客人名录,准备参劾这些人有伤风化,配合暨艳的吏治整顿。”

萧闲“啧啧”道:“难怪孙姑娘说你越来越阴险狡诈了,看你这对付人的手段,真够阴损的。”

贾逸自嘲道:“我一个叛逃的降臣,你一个贪财的奸商,谈光明正大未免太奢侈了。”

萧闲哈哈大笑:“我只不过随口开个玩笑,你发什么感慨?对了,有件好事要告诉你,咱们最近得了笔大生意,营造黄鹤楼!”

黄鹤楼?听说孙权数日前出城,在黄鹄山游猎之时,想在山顶建一座高楼,作为瞭望守戍的岗哨。本来这差事按循例应交由孙尚香打理,但武昌宫兴建过于奢华之事让孙权耿耿于怀,于是命公主孙鲁班主持,并一再交代要坚固耐用,切勿华而不实。

“怎么回事,孙公主选了你去营造?”贾逸问道。

“是啊。我看了全图的画样,走访了几位老师傅确定能建之后,就跑去给公主送了几颗南海明珠,用最低的造价拿下了。”萧闲笑得很开心。

“也就是说,这次你挣不到钱?”贾逸随即明白了,“你是想攀孙公主的关系?”

“对。”萧闲回答得很干脆,“从选曹想拿你开刀,裁除冗官那次,我就开始琢磨这件事儿了。现在你可以说是四面树敌,就连解烦营都在找你的麻烦,除了孙尚香郡主,咱们也得扩展点人脉。你对至尊的价值在于是个独臣,淮泗系和江东系都不能去攀附,自然只有打他女儿的主意了。”

贾逸欲言又止:“可这位孙公主的风评……”

“我晓得,我晓得。”萧闲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她虽然年纪不大,风评却不是太好,尤其在男色这方面随意了些。不过呢,咱们这三个人里,你是个老古板,秦风是个夯货,出卖色相这件事只能由我去做了。再说孙公主又生得挺好看,我也不吃什么亏嘛!”

贾逸看着萧闲,没有说话。

“我跟孙公主商谈的时候,她一直在‘咯咯’笑个不停,看样子对我相当满意。如果黄鹤楼能营造成功,我早晚能做入幕之宾。到时候我们有两座靠山,任谁也奈何不了!”

贾逸站起了身,向门外走去。

萧闲在身后道:“这天都黑了,你又要去哪里?”

“找个池塘,洗洗我的耳朵。”

“哎呀,我就说你真是放不开。你要是有我一半的洒脱,早就跟孙姑娘成亲了不是?这女人啊,只要跟你有了肌肤之亲,凡事都会向着你的……”

后面的话,贾逸越走越远,已经听不到了。

贾逸站在“镜花水月”的门口,左边是郡主府的方向,右边是陈松家的方向,犹豫片刻之后,他还是转身向右走去。

在发现寒蝉令牌之后,只对陈松的家进行了草率搜查,所有人就都退了出去。因为有宁陌在,贾逸也未提出异议。现如今,听说解烦营撤去了岗哨,贾逸又泛起了重新探查的念头。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陈松的小院附近看不到什么行人。贾逸走上前,贴在木门上顺着门缝向里面看去,里面静悄悄的,看不出什么异样。他索性推开木门,走了进去。如果遇到人,就说是解烦营办案,谁还敢质疑不成?

堂屋的门开着,陈松的尸体已经被抬到义庄,月光从洞开的大门照到屋里的地面上,映出一片惨淡的白色。贾逸打着火折,踱步走入房中,扫视了下四周,发现跟上次差不多,基本上没什么变化。

贾逸走出堂屋,推开了厢房的门。寻常人家里,厢房一般是由晚辈居住的,但陈松孑然一身,厢房好像被他当作了清谈待客之所。贾逸扫视了房间,没发现什么不妥。就在他准备转身出去的时候,目光无意间落在角落的那几只酒坛上,他不禁停住了脚步。有一只酒坛的泥封,比其他酒坛看起来颜色更深,应该是封存的时间早晚不同。

他走上前去,蹲了下来,一只一只地将酒坛拎起来,查看坛底的印记,全部出自同一家酒庄,而且是同一批酒。贾逸的眉头皱了起来,轻轻拍掉那只酒坛的泥封,发现里面的酒水并没有装满。不,这不是酒水没有装满,而是有人喝了酒后,又用泥封将酒坛封了起来。酒坛开封之后,就算一时喝不完,也可用竹片或木板掩盖坛口,没有再度泥封的道理。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掩盖这坛酒被喝过的痕迹。

贾逸起身,走到壁橱前。上面摆了些瓷器酒具,其中有两只漆制耳杯极为显眼。他拿起其中一只,放到鼻端嗅了嗅,并没有什么味道。迎着火折的光亮,贾逸发现耳杯里很干净。他拿起旁边的一只铜酒樽,手指在里面捻了一下,粘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漆制耳杯比较贵重,往往贵客来时才用。现在经常用的酒樽里面尚且有灰,漆制耳杯却没有,显然是有人用过之后,又清洗掉了。

莫非……陈松死之前,有贵客来访,两个人还喝了点酒?这位贵客说了些什么,逼得陈松饮下牵机药自杀?不,或许是这位贵客在酒中下了蒙汗药,麻倒陈松之后,将牵机药灌了下去,然后又将伪造的寒蝉令牌塞到了陈松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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