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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凌清雪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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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清雪的目光从他专注的侧影,缓缓移到自己身上。

她身上覆盖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同样由蜥皮制成的粗糙外袍。袍子很大,将她整个身体都包裹了起来,只露出脖颈和一双脚。她小心地掀开袍角一角,看到自己原本的衣物被撕成了布条,充当了绷带。手臂上、腿上几处较深的伤口,都被仔细地清理过,敷着那种散发着苦涩药味的暗绿色药糊,用布条仔细地包扎着。虽然简陋,却干净利落。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上和脖颈上沾满的沙尘血污也被清理过,只留下一些难以擦净的痕迹。昏迷中那种口干舌燥到极限的感觉,显然也不是错觉——他一定曾无数次小心地给她喂过水。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她胸中翻腾,压过了道基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是感激?是愧疚?还是某种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她看着那个在绝境中依旧一丝不苟地打磨着生存工具的背影,看着他褴褛衣衫下若隐若现的伤痕,看着他强撑疲惫却依旧挺直的脊梁……为了照顾她们,他竟将自己逼到了这般境地。

她凌清雪,何曾需要别人如此牺牲?何曾沦落到成为他人拖累的地步?

骄傲在胸腔里燃烧,带着灼痛,却也点燃了一丝微弱的火焰。她不能就这样躺着!不能像个废物一样,只等着他来照顾,来承担一切!即使道基破碎,灵力枯竭,她凌清雪,依然是寒月剑主!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瞬间驱散了笼罩在心头的虚弱和自怜。

她闭上眼,强行凝聚起全部心神,沉入那片布满裂痕的丹田气海。几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寒息,是她仅存的力量。她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它们,如同在布满深渊的冰面上行走,避开那些恐怖的裂痕,极其缓慢地、艰难地汇向指尖。

这个过程痛苦万分。每一次寒息的微弱流动,都像是在她灵魂深处刮骨。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褪尽最后一丝血色,变得如同透明的薄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她死死咬住牙关,下唇再次被咬破,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终于,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寒意,艰难地在她右手食指指尖凝聚。

成了!

她猛地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不顾道基处传来的剧烈抗议,她强撑着坐直了一些,伸出那只凝聚了最后一丝寒息的右手食指,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朝着萧遥后背上一处正在渗血的、较新的擦伤点去。

那处伤口靠近他的右肩胛骨下方,似乎是被尖锐的岩石划开,皮肉翻卷,边缘有些红肿,还在缓慢地渗出细小的血珠。伤口周围的皮肤也显得异常干燥紧绷。

指尖凝聚的微弱寒息,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她屏住呼吸,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这一点上。

就在那冰凉颤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滚烫汗湿、布满沙尘的皮肤时——

萧遥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他并未回头,但手中的动作却极其细微地停滞了零点一秒。仿佛一头沉睡的猛兽,在极细微的触动下,本能地绷紧了肌肉。

凌清雪的指尖终于落下。

那丝微弱得可怜的寒息,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水,瞬间就被他体内强大而混乱的残余力量以及戈壁无处不在的燥热吞噬殆尽。连一丝清凉感都未能留下,更别提什么疗伤效果了。

徒劳无功。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随之而来的强烈反噬瞬间将她淹没。强行调动寒息彻底引爆了道基的裂痕!

“呃啊——!”

比之前更加剧烈的痛苦如同火山爆发,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意志堤防。她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哼,身体猛地向后弓起,如同离水的鱼,剧烈地抽搐起来。眼前骤然被一片血红覆盖,意识瞬间模糊,一大口鲜血再次无法抑制地喷出,溅落在身前的沙地上,染红了一片。

这一次,萧遥猛地转过身。

他动作快如闪电,瞬间扣住了她因剧痛而痉挛的手腕。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暖流,顺着他的指尖传入她的腕脉,如同细小的溪流,强行抚平了她体内因反噬而暴走的微弱灵力乱流,暂时压制住了那道基裂痕处疯狂蔓延的剧痛风暴。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严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如同重锤敲在凌清雪混乱的意识上。“灵力枯竭,道基重创,强行动用本源寒气,你想彻底废掉自己吗?!”

那严厉的斥责如同冰水浇头,让凌清雪从剧痛和混乱中找回了一丝清明。她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碎裂般的痛楚,冷汗涔涔而下,将散乱的额发紧紧贴在脸颊上,狼狈到了极点。她倔强地抬起眼,迎上他近在咫尺的目光。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映出她此刻苍白如鬼、嘴角染血的狼狈模样。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复杂,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是对她不自量力的拖累感到厌烦了吗?

一股尖锐的刺痛,比道基的碎裂更让她难以忍受。

“我…不是废物……”她艰难地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血来,声音嘶哑微弱,却带着不肯低头的倔强,“能…帮一点…是一点……不能…只让你……”后面的话被剧烈的咳嗽打断,更多的血沫溢出唇角。

萧遥看着她倔强的眼神,看着她嘴角刺目的鲜红,扣着她手腕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瞬,随即又缓缓松开。他眼底那丝烦躁消失了,重新归于深潭般的沉寂。他没有再斥责,只是沉默地移开了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里的皮肤冰冷异常,经脉紊乱地跳动着。

“活着,就是最大的‘帮’。”他松开手,声音恢复了之前的低沉沙哑,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死在这里,毫无价值。”他不再看她,重新转回身,拿起那块打磨了一半的燧石和锋利的蝎螯碎片,继续那枯燥而专注的打磨工作。

“嚓…嚓…嚓…”

单调的摩擦声再次响起,在死寂的戈壁中回荡。这声音仿佛隔绝出了一方小小的、沉重的世界。阳光被岩棚切割,在他身前投下清晰的光影界限。他坐在阴影的边缘,后背对着她,宽阔的肩背在简陋蜥皮衣的包裹下,肌肉线条因为用力而微微贲张,汗水混着沙尘,在古铜色的皮肤上划出一道道深色的痕迹。那道被她试图触碰的伤口,依旧在缓慢地渗着血珠,在灼热的空气里很快凝结成暗红色的痂。

凌清雪瘫靠在冰冷的岩壁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全身的剧痛。萧遥最后那句话,像冰冷的匕首扎进心里——“死在这里,毫无价值”。她明白他的意思,理智上完全明白。在这被天道遗弃、步步杀机的绝地,任何无谓的消耗和牺牲都愚蠢至极。她的强行尝试,除了给自己带来更重的伤势,徒增他的负担外,确实毫无意义。

可明白是一回事,接受是另一回事。

骄傲如她,寒月剑主凌清雪,何曾沦落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人为自己负重前行、浴血搏命,而自己却连一丝微光都无法点亮的境地?这种无力感,这种只能成为累赘的认知,比道基碎裂的痛楚更加噬心。

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得透明的脸上投下脆弱的阴影,微微颤抖着。指尖还残留着强行凝聚寒息时那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刺痛,以及触碰到他滚烫皮肤时瞬间被吞噬的徒劳感。那丝微弱的寒意,甚至没能在他皮肤上留下一丝凉意,就湮灭无踪。这残酷的事实,一遍遍提醒着她的虚弱和渺小。

然而,心底深处,那点倔强的火星并未完全熄灭。她不能死。她凌清雪,绝不能毫无价值地死在这片被诅咒的戈壁!不是为了所谓的价值证明给谁看,而是……她不甘心!不甘心道途就此断绝,不甘心沉沦于此,更不甘心……让那个挡在身前的身影,独自承担这无边无际的绝望!

她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萧遥脚边那堆简陋却散发着致命气息的“工具”上。荆棘的倒刺,蝎螯的锋刃,兽骨的尖锐……那是他在用最原始的方式,与这片绝地进行着最残酷的搏斗。她帮不上忙。至少现在,以这种方式,她帮不上。

但……

凌清雪的目光重新投向岩棚外那片被烈日炙烤得扭曲的戈壁。黄沙漫漫,死寂无声,却处处潜藏着杀机。毒虫,流沙,诡异的岩石,变幻的温差……她不懂如何从剧毒植物里榨取水分,不懂如何利用矿石反射阳光生火,更不懂如何诱使戈壁的虫豸互相残杀。这些都是属于萧遥的、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顶级生存技艺。

她的战场,或许不在这里。

她的战场,在她的体内,在那片破碎的道基之上。活下去!用尽一切办法,哪怕只能多凝聚一丝灵力,多修复一道细微的裂痕!这才是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也是最有价值的“坚持”。

一股沉静而决绝的力量,取代了之前的焦躁和自厌,缓缓在她冰冷的血脉中流淌。她不再试图强行动用灵力,而是彻底放松身体,忍受着无处不在的痛楚,将所有残存的心神意志,都沉入那片狼藉的丹田气海。

内视之中,布满裂痕的道台如同一座随时会倾覆的冰山。她不再试图去调动那些狂暴的寒气碎片,而是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仅存的、几不可察的意念,如同最细的蛛丝,轻柔地拂过那些裂痕的边缘。不是修复,以她现在的状态,修复是天方夜谭。而是“安抚”,是“粘合”,是用意志强行去弥合那些最细微的、正在缓慢扩大的缝隙,阻止伤势进一步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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