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有事?”老太太嗓音有些沙,却字字清晰。
褚卿卿上前一步,还算客气:“请问,您是‘离火社’的班主,花三娘老前辈?”
花三娘放下抹布,慢慢站直了身子。她打量了两人几眼,最后把注意力放到了林小白身上:“是我。你们是?”那语气里,透着股子不轻易信人的劲儿。
林小白往前凑了凑,那副惯有的,瞧着就不怎么正经的劲儿又上来了:“花三娘前辈,晚辈林小白,大名如雷贯耳。不瞒您说,我这人吧,特崇拜秦红缨秦将军,对将军当年那壮烈事迹,佩服!真佩服!”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那半枚铜钱和半拉戏票,往前一递。
“这是我家传下来的老物件,听说跟秦将军有点瓜葛。晚辈不才,就想了个心愿,看能不能找着点将军的遗迹,拜祭。”
花三娘的视线落在铜钱和戏票上,拿枪的手猛地一紧,指节都有些发白。
她盯着那拼凑出的“火鸟莲花”,呼吸都重了几分。
半晌,花三娘吐出一口长气,整个人的气场都松弛了不少。
她放下红缨枪,声音也低缓下来:“你们……进来坐。”
后台一间小屋,摆设简单,倒是收拾得利索。
“这‘火鸟莲花’,是跟秦红缨将军有牵扯。”花三娘摩挲着那铜钱,话锋一转,“其实,我们‘离火社’,还传下来一件秦将军真正的遗物。一枚‘镇魂令’,用的是将军当年帅印的料子,取了一半打的,听说能跟将军英灵说上话,还能镇住古战场那些脏东西。”
她指了指林小白手里的铜钱:“你这半拉,应该就是当年帅印的另一半。那枚‘镇魂令’,几十年前,叫一个穿黑袍的给偷了。”
“黑袍人?”林小白眉峰一挑,“什么路数的黑袍人?”
“那人神出鬼没的,长什么样老婆子我也记不清了。”花三娘皱着眉回忆,“就记得他那会儿也到处打听秦红缨将军埋哪儿了,对我们‘离火社’每年拜祭将军的事,也上心得很。对了,我模模糊糊记得,他那黑袍袖口上,也绣着个‘火鸟莲花’,可看着就不是一路货色,透着股子说不出的别扭和阴森。”
“篡天盟!”林小白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那变了形的“火鸟莲花”,八成就是篡天盟的狗屁标记。
林小白手指敲了敲桌面:“这么说,秦红缨掳走张松文,不是要他的命,倒像是……跟那‘镇魂令’有关系?或者,她要找个懂行的帮忙?”
花三娘点了点头,有些发愁:“老婆子我也是这么猜的。要说将军可能在哪儿,城郊倒是有个荒废好些年的‘将军祠’,听说是当年兵部给秦将军立的衣冠冢。就是那地方,早就没人去了,怕是……”
将军祠,衣冠冢……林小白念叨了一句,这地方,倒真像那等英烈之魂会待的地儿。
离开“离火社”,天色已经沉了下来,风也带着凉意。
林小白抬头望了望天,没来由地,后脖颈子一阵发紧。
秦红缨的怨气,好像越来越浓了。
那个劳什子“将军祠”,怕不是什么善地。
褚卿卿没多问,只轻轻嗯了一声:“我跟你去。”
她话不多,但林小白看见她已经悄悄在手机上发着什么,估计是在安排后手。
两人刚迈进天机阁的门槛,里屋突然传来一阵古怪的动静。
那个一直昏迷不醒,手腕上还贴着符纸镇着红绳的姑娘,居然坐起来了!
她直勾勾地瞅着空气中的某一点,嘴里含含糊糊地念叨着什么,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地钻进两人耳朵里:
“将军……令……归位……”
“将军……令……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