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习，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赵旅长抢先开口，语气带着点不咸不淡的味道，“我们空军这边刚执行完任务，你这个陆军的团长跑来我们机场，有点不合规矩吧？怎么，是来…‘慰问’？”他特意加重了“慰问”两个字，意思不言而喻。

王天海一听，就知道赵旅长误会了。他以为习团长是听到风声，跑来给张扬抢功劳的。毕竟，张扬是习团长的兵。

习团长是个面容刚毅的中年军官，皮肤黝黑，眼神沉稳。他似乎没听出赵旅长话里的刺，或者说根本没在意。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扬，看到他除了脸色有点兴奋外，确实没什么大碍，这才松了口气的样子。

“老赵，你这话说的。”习团长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我不是来跟你抢什么功劳的。说实话，这功劳就算你们硬塞给我们，我都不想要。”

“哦？”赵旅长挑了挑眉，显然有些意外。

“张扬是我们边防团的兵，没错。”习团长看着赵旅长，语气诚恳，“但这小子跑到你们空军的地盘上，开着你们的宝贝疙瘩，捅了这么大个…事儿。我首先担心的，是他别出什么意外，身体能不能扛得住。其次，这功劳，它合情合理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陆军，有陆军的职责和荣誉。跑到空军的领域里拿功劳，算怎么回事？传出去像什么样子？别人会怎么看我们边防团？以为我们手伸得太长，还是觉得你们空军没人了，需要我们陆军来帮忙开飞机？”

习团长这番话，说得坦坦荡荡，掷地有声。

赵旅长脸上的警惕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讶和…尴尬。他没想到习团长会是这个态度。人家压根就没想过抢功，反而觉得这功劳烫手。

“老习，你…你真是这么想的？”赵旅长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那还能怎么想？”习团长摊了摊手，“规矩就是规矩。张扬这小子，胆大包天，回去我得好好‘教育’他！至于这次的事，该怎么处理，那是你们空军内部的事情。功劳也好，处分也罢，按你们的条令来。我过来，就是看看这臭小子死没死，没死我就放心了。”

他说着，瞪了旁边还在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摄像机镜头的张扬一眼。

张扬感受到自家团长的“死亡凝视”，立刻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唰地一下立正站好，目不斜视，活像个标兵。

王天海在一旁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感觉自己的眩晕感又加重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现在只想赶紧把报告写完，然后申请休假，去马尔代夫…不，去月球静养一段时间！地球太危险了，尤其是这俩货凑一块的时候！

王天海看着眼前两位旅长，感觉脑袋里还在嗡嗡作响，比刚才在天上拉的那个什么…过载…还要晕。他深吸一口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弱。

“赵旅长，习团长……”王天海艰难地开口，眼神诚恳得不能再诚恳，“这次的事儿……情况是这样的。”

他先是瞄了一眼旁边那个精神得过分的张扬，这小子耳朵好像竖起来了，一副等着听表扬的样子。王天海心里翻了个白眼，就差没直接说“都是这小子闹出来的”了。

“刚才在天上，我们发现目标的时候，我……”王天海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尴尬，“我身体突然出现了一点状况，就是……有点晕。”

赵旅长和习团长一听，脸上刚才那一丝惊讶瞬间变成了凝重。晕？在空中执行任务的时候晕？这可是天大的事儿！飞行员的身体状况是第一位的！

“晕？”赵旅长眉头紧锁，“怎么回事？之前体检没问题吗？”

习团长也看向王天海，眼神里带着关切。

王天海苦笑了一下，“体检没问题。可能是……可能是最近任务太密集了，有点疲劳，加上当时情况太突然，精神高度紧张……总之，我当时确实是……暂时失去了操纵能力。”

他这话一出，现场的气氛瞬间凝固了。一个经验丰富的飞行员，在关键时刻晕了过去？这在空军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故！

赵旅长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知道王天海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但还是忍不住追问：“暂时失去了操纵能力？那飞机当时是什么状态？目标呢？怎么处理的？”

习团长虽然是陆军的，但也知道空中突发状况有多危险，尤其是失去操纵能力。他紧紧盯着王天海，等待下文。

王天海深吸一口气，指了指旁边的张扬，“当时，飞机是张扬在操纵的。”

这话一出，就好像往平静的湖面扔了一颗炸弹。赵旅长和习团长齐刷刷地看向张扬，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赵旅长脱口而出，音量都提高了好几度，“王天海，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是陆军的兵！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操纵我们的战机？”

习团长也愣住了，虽然他知道张扬这小子胆子大，鬼点子多，但也没想过他能干出这种事儿啊！开飞机？还是空军的战斗机？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老王，你……你确定？”习团长语气里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害怕，是震惊过度。

王天海用力地点了点头，语气异常坚定：“我确定！千真万确！当时我晕过去之前，是他接过了操纵杆。等我稍微恢复一点意识的时候，无人机已经被击落了。”

他看向两位旅长，眼神中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敬佩，“两位首长，你们可能不相信。说实话，我自己到现在都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王天海顿了顿，继续说道：“当时的情况非常复杂，无人机的高度、速度、航线……还有我们的战机状态……正常来说，那种情况下要进行拦截，本身难度就非常大。更别说还要击落它！”

他停下来喘了口气，感觉每说一个字都消耗了巨大的体力。

“而且，他的操作……”王天海说到这里，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他的操作……简直是鬼神莫测！他没有进行攻击，而是利用了战机在高空放油的特性，配合气流和机动，直接把那架无人机给‘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