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该梳洗了。”
茯苓进入寝殿,放下手里盛着温水的铜盆,轻声唤道。
隔了片刻,薄纱床帐后的锦被里才传来一声闷嗯,接着云挽慢悠悠钻出锦被,支起身子,任由宫人伺候自己。
后宫无后位,毋须早早请安,云挽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好吃好喝,日子过得竟比在陆家还要滋润。
唇红齿白、气血充盈,一头青丝乌黑浓亮,竟比最上等的丝绸还要光滑,她甚至怀疑自己一度胖了。
好在拿来软尺丈量,腰身并无变化,丰腴的是其他地方。
洗漱好云挽坐在梳妆台前,月牙挽了个简约不失庄重的发髻,低头问:“娘娘今日想戴哪支簪钗?”
云挽伸手拨了拨匣子里的簪钗,忽而道:“这些都戴腻了,去库房再挑些过来。”
月牙照做,吩咐人去了库房。
很快,宫人从库房回来,手上捧着一匣子首饰。
月牙:“娘娘,新挑的首饰来了。”
宫人将匣子捧至头顶,方便云挽挑选。
仔细看了会儿,云挽陷入犹豫。
见状,捧匣子的宫人大着胆子开口:“娘娘,您今日穿的是百花彩蝶罗裙,不如用这几支珠钗,加上这副耳坠和手串,正好与您的罗裙相得益彰。”
她声音清脆,略有几分紧张,口齿却清晰,容易给人好感。
云挽神情一顿,目光落在她清秀的脸庞上,“你叫什么?”
宫女一喜,心知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赶忙克制住欣喜,伶俐道:“奴婢名唤绫香,平日里在库房打扫,今日坠儿姐姐不在,奴婢便斗胆替她给您挑了几幅首饰给您送来。”
“绫香?”
“奴婢在。”
绫香、香儿。
云挽心下了然,面上不动声色夸赞了句:“眼光不错,下去领赏吧。”
绫香狂喜:“谢娘娘!”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云挽笑意散去,肃声吩咐:“盯着她,看她平日里做些什么,接触什么人,有异样及时来报。”
“还有将这匣子里的首饰里外仔细检查,尤其是绫香方才挑选的那几样。”
目光落在桌案上五彩耀眼的首饰,云挽眸光闪烁。
从绫香的声音中,云挽断定她便是昨夜与姘头在花丛媾和的宫女,还真是她宫里的人。
见她面露沉思,月牙开口:“娘娘是觉得绫香和这里头的首饰有问题?这些都是司珍局按照您的份例送来的。”
按理来说,这些首饰从一开始就应该会摆放在妆匣里,可谁让陛下又送来一堆珠宝首饰,导致娘娘的妆匣都装不下,其余的自然就收进了库房。
云挽吐了口气,幽幽道:“不是觉得,是一定有问题。”
一个时辰后,月牙脸色不大好地进来,在云挽耳旁低语:“娘娘,还真让您猜对了。”
她小心掏出手帕,展开露出里面的手串说:“其他倒没有什么问题,唯独这红珊瑚手串,其中有几颗珊瑚珠子乃麝珠!”
麝珠,毫无疑问与麝香有关,通常是珠子与麝香放在一块,长久悄无声息地浸润,之后再在珠子表面涂上某种透明药物,风干后能使得珠子颜色光泽,耀眼如初。
最重要的是,能够隔绝气味,纵使云挽对香气敏感,在没有闻到其中麝香气味前也不会无缘无故对一手串产生怀疑,背后之人便是拿捏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