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谁也不欠谁
陈桉没再说话。
而此刻的徐盛听正一个人坐在画室里,桌上摊着一张新纸。
她画了一道灯光投影在街边的轮廓上,没有人,也没有动作。
她只在纸角写了一行字:
【他来不是为了进门,是为了让我知道,他这次不是走错了街!】
写完后她把画放进抽屉,关上,锁好。
她知道,他还在。
她也知道,自己不会再拉门了。
而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丁砚之也回到了城里。
他没有告诉她,只是远远地在展览会场看了她的《非照》,站了很久。
身边人来来往往,没有人注意那个穿着深灰色风衣、戴着墨镜的人站在那里快两个小时。
他最后走的时候,在留言簿上写了一句—
【我不是看不见,是我不想再用失明的姿态爱你!】
他把笔搁下,转身离开。
那天夜里,她做了一个很短的梦。
梦里她坐在画室的地毯上,面前一扇开着的门,门外有人站着,逆光,看不清脸。
但她知道—那不是等她的人。
那只是她曾走过的人,刚好停在门口,看了她一眼,然后,走了。
她醒来的时候,心跳并没有乱,只是站起来,拉开窗帘,光刚好洒进来。
她靠在窗边,看着街角熟悉的背影转进拐弯,心里一片清明。
他们还在。
而她,早已学会走自己的路。
这一程,不结伴,也不需要有人送。
丁砚之回来后没有立刻回学校,而是住进了城南一家安静的民宿。
他习惯凌晨作画,白天则低调地走走停停,在港城的老街巷子里采风。
有时候他路过某些熟悉的地方,会停下来站一会儿,看着街角墙上新刷的涂鸦、熟食铺门口换了样式的灯笼,又或者是那家他们大学时期偶尔路过却从未进去吃过的拉面馆—现在依旧开着,只是老板已经换了三茬。
他没有再打扰她。
不发消息,不发音频,也不试图出现在她常去的地方。
他只是每晚在画布前,画下那些她不可能再出现的场景—光线折叠的屋檐下、石阶通往尽头的巷子口、清晨第一道光照在旧书店门板上的斑驳痕迹。
他一直知道她不需要再有人靠近了。
可他还在画。
像是她说过的那句—“画不是要给谁看,是要替自己留下”。
他也开始学会,把爱收进不发出的信里,用线条去复刻“不能靠近”的温柔。
林西有次见到他,是在一家展览厅外的长廊里。
他靠着柱子站着,身边放着折叠画筒和素描本。
林西本来没打算停,但他先点了下头,淡淡一笑:“嗓子有点哑,不太方便说话!”
林西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你一直在城里?”
“回来两周了!”
“那你还打算见她吗?”
“我已经见到了!”他轻声道:“她站在那幅《非照》前,没注意到我!”
“你不想走上去?”
“她现在已经不需要‘看见谁在场’来确认作品的意义了!”
林西拎紧了手里的资料袋,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那你还在坚持什么?”
丁砚之微微仰头看了看远处天色,说:“不坚持了,只是习惯了在她画里找位置!”
林西哑然。
她终于看明白,丁砚之也在学着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