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小的蓝色指示灯如同星辰般点缀其间,
明灭不定。
这里不像办公室,
更像一座冰冷的、为某种庞大意志或冰冷机器服务的未来神殿。
工业的粗犷与科技的极致精密在这里达成了诡异的和谐,
营造出一种令人窒息的、非人的肃穆与压迫。
蝮蛇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粒被卷入巨大涡轮的尘埃。
“前面。”白手套的声音毫无波澜,
打破了死寂。
他指向环形空间深处,
唯一一处光源相对稳定的区域。
那里,
远离那些流淌数据的悬浮晶体,
靠近巨大的弧形落地窗。
窗外是翻滚的铅灰色云海,
如同凝固的怒涛。
窗前,
背对着入口,
伫立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暗纹西装,
面料在窗外透进来的惨淡天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没有多余的动作,
仅仅是站在那里,
凝望着窗外翻滚的、仿佛要吞噬一切的云海,
就仿佛成了整个空间巨大压迫感的源头。
他脚下投射的影子,
在光滑如镜的地面上被拉得极长、极深,
几乎要延伸到蝮蛇的脚边。
白手套在距离那个背影还有十几米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
微微躬身,
无声无息地退入了旁边一根巨大钢柱的阴影里,
如同从未存在过。
蝮蛇的心脏疯狂擂动,
几乎要撞碎肋骨。
他强迫自己迈开灌了铅的双腿,
一步,
一步,
走向那个背影。
脚下的镜面清晰地映出他僵硬的动作和苍白的脸。
每一次落足都轻得如同踩在薄冰上,
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惊动这空间里沉睡的、或仅仅是沉默的巨兽。
他感觉后背的作战服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
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终于,
他在距离那背影约五步的地方停下,
头颅深深地垂下,
视线死死盯着自己倒影中那双微微颤抖的军靴。
他甚至不敢去看对方脚下的影子。
死寂。
只有服务器低沉的嗡鸣和窗外偶尔划过的无声闪电。
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