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了的徒弟，还能塞回去不成？

那不成整个宗门的笑话了？

肖长老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像生吞了只活苍蝇，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膈应得要命！

他深深吸了口气，那口气吸得又长又沉，仿佛要把整个洞府里那混合着茶香和尸气的空气都吸进肺里，再狠狠压下去！

再缓缓吐出来时，那股子想杀人的冲动好歹被他强大的修为和面子工程强行按捺住了。

算了！

肖长老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安慰自己：就当喂狗了！

反正这小子现在就是个练气期的小蚂蚱，蹦跶得再欢，也翻不出多大浪花。

他要的丹药……能值几个钱？

对自己而言，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就当……就当提前投资了！

万一这小子真能成点气候呢？虽然这“万一”的可能性，在肖长老看来，跟黑煞崖底爬出个活菩萨的概率差不多。

肖长老眼皮子一垂，看也不看韩希那张充满期待（要钱）的脸，枯瘦的手指在宽大的袖袍里摸索了一下。

动作带着明显的不情不愿，像是在掏什么烫手的山芋。

很快，两个颜色黯淡、看着就很普通的灰扑扑小瓷瓶被他“啪”地一声，没好气地拍在了冰冷的石桌上。

“拿去！”

肖长老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冷得掉冰渣，“‘聚气丹’，‘固元散’。省着点用！”

韩希眼睛“唰”地就亮了！

那眼神，比饿了三天的野狗看见肉骨头还绿！

他一把就将那两个小瓷瓶捞了过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生怕肖长老反悔似的。

入手冰凉，还有点沉甸甸的，瓶身上连个花纹都没有，朴素得像是凡间药铺里的货色。

但韩希不在乎！

只要是丹药，能涨修为，那就是好东西！

他熟练地拔开其中一个瓶塞，凑到鼻子底下使劲嗅了嗅。

一股子淡淡的、混合着草木清香和微弱灵气的味道钻了进来，

虽然比不上传说中那些异香扑鼻的灵丹，但绝对比他自己啃树皮强百倍！

韩希脸上瞬间乐开了花，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肖长老看着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财迷样，心里那股子憋闷更甚，忍不住冷飕飕地泼冷水：

“丹药终究是外物！辅助而已！别当饭吃！吃多了，丹毒淤积经脉，阻塞灵窍，到时候根基不稳，哭都来不及！”

他这话倒不全是吓唬，确实是修炼界的常识。

“是是是！师尊教诲的是！弟子谨记！谨记于心！”

韩希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嘴里答应得飞快，那叫一个顺溜。

可他那双眼睛，压根就没离开过手里那两个灰扑扑的小瓷瓶，手指头还无意识地摩 挲着瓶身，像是在盘算着里面到底有几颗。

至于肖长老说的什么丹毒、根基？

那玩意儿离他现在这练气期还远着呢！

先把修为堆上去，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

以后的事儿？

以后再说！

船到桥头自然直！

肖长老一看他那敷衍的态度，就知道自己这番话算是喂了狗了。

这小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没往心里去！

一股无力感夹杂着恼火涌上心头，他烦躁地挥了挥宽大的袖袍，带起一股裹挟着茶香和阴冷气息的风。

“滚吧滚吧！看着你就心烦！”肖长老的声音里充满了嫌弃和“眼不见心不烦”的驱逐意味。

“哎！谢师尊赏赐！弟子这就滚！这就滚！不打扰您老清修了！”

韩希一听“滚”字，如蒙大赦！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能晃瞎人眼。

他麻利地把两个小瓷瓶往怀里一揣，那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