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韩希眉梢忍不住一挑，差点乐出声。

这老货今儿居然把穿了八百年的万年灰色扫地装给扒了！

换上了一件…嗯…浆洗得惨白发灰、布眼都能塞米粒的旧青色道袍？

明显大了不只一号！

肩线垮到了胳膊肘，下摆直接扫着地，宽大得足够把他套两遍还有富余！

袖口上那几点凝固发亮的油污，在惨淡光线下分外扎眼。

显然是想凹出点“隐士高人、仙风道骨”的造型？

可惜配他那张核桃皮似的褶子脸，配上那双骨碌碌乱转、滴溜放光、写满了市侩算计的小眼睛…

活脱脱就是只刚从村里晾衣竿上偷了件道袍、慌慌张张披上、爪子上油腥还没擦干净就敢出来冒充大仙儿的老黄皮子！

要多滑稽就多滑稽！

此刻，这“老仙儿”正假模假式地拄着那柄标志性的秃毛扫帚（充当拐杖兼“高人”道具），

佝偻着背脊，脑袋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微微前探，像只准备打洞的老鼠精！

那双精 光四射的小眼睛正贼溜溜地，在廊下几个刚借阅完玉简、正凑在一起低声讨论的外门年轻弟子身上来回逡巡、上三路下三路地掂量估价！

仿佛在集市挑选牲口，生怕漏掉哪块好肉！

石碑阴影里，韩希的视线像黏在蜘蛛网上的蝇虫，牢牢钉着藏经阁侧廊那滑稽一幕。

赵德柱那招摇撞骗的腔调，隔着小半个院子都一股子“骗子专卖劣质丹药”的味儿钻过来。

老家伙一个箭步窜出，那件偷来的宽大青袍下摆差点把他自己绊个狗啃泥。

布鞋底在石砖上蹭出刺耳的“滋啦”声。

他猛地刹住，臊眉耷眼地对着个抱着《基础引气诀要》、小脸懵懂的怯懦小姑娘，脸上挤出的褶子活像风干的烂菊 花瓣。

几颗黄板牙迫不及待地探出头。

“哎哟！这位仙子请留步！”

那刻意放柔的破锣嗓子，混着沙哑的老烟枪音色，仿佛陈年灶台上的油垢：

“老夫观你骨骼清奇，灵台隐有慧光！实乃百年难遇的…咳咳，‘风灵月影’之才啊！”

他神秘兮兮地凑近，指甲里嵌着泥垢的手指几乎要点到书皮上，一股陈年油哈喇子混合尘土的气息喷薄而出。

“还在看这些大路货？庸才才按部就班！天才，就得走捷径！”

袖口的油渍在光下刺得晃眼。

“加入我们‘风灵月影宗’，韩上仙亲传秘法醍醐灌顶！三日引气，五日练气！包你一年之内，拳打内门，脚踢真传！”

唾沫星子飞溅。

他还想伸出那只油手拍拍肩膀以示“赏识”，小姑娘却像受惊的兔子，抱着书猛地一缩。

眼神里是纯粹的恐慌。

“我、我还要去修炼……”话音未落，她抱着那几本破旧《引气诀要》，脚跟生风，一头扎进廊柱阴影，转瞬跑没了影。

只留下赵德柱那只僵在半空的油手，和袖口凝固发亮的污点一起暴露在惨淡日光下。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韩希躲在石碑缝隙里，清晰地“捕捉”到一丝微弱的意念提示，叮咚一声：

叮！+5！（来源：赵德柱·推销失败（初级））

啧！

果然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