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儒猛地甩开萧砚水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寒风呼啸,却吹不散他心头那彻骨的寒意。
正月十九的傍晚,陈儒就差人往萧宅递了帖子,说是得了皇家赏花宴的请柬,想与萧砚舟结伴同行。
第二日天还没亮,陈儒的马车就已经停在了萧宅门口。
萧砚舟披着件素色斗篷出来时,正看见陈儒在车辕旁来回踱步,不时搓着手呵气。
&34;陈兄来得真早。&34;萧砚舟笑着拱手。
陈儒慌忙回礼:&34;萧、萧兄早这不是怕误了时辰&34;
上了马车,萧砚舟注意到陈儒今日格外拘谨。
平日里能说会道的人,此刻却紧攥着衣角,眼神飘忽不定。
车帘被寒风吹起一角时,陈儒甚至惊得浑身一颤。
&34;陈兄昨夜没睡好?&34;萧砚舟递过一杯热茶。
陈儒接过茶盏的手微微发抖:&34;啊是、是有些&34;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34;头回参加这等场合,难免紧张。&34;
萧砚舟点点头不再多问,转头看向窗外渐亮的天色。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在清晨格外清晰,他余光瞥见陈儒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低头抿了口茶,将满腹心事随着茶汤一起咽了下去。
&34;萧兄&34;陈儒突然开口,声音干涩,&34;若是若是在宴会上我有什么失礼之处&34;
&34;陈兄多虑了。&34;萧砚舟温和地打断他,&34;赏花宴而已,不必如此紧张。&34;
陈儒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苦笑了一下,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马车里再次陷入沉默,只剩下车轮碾过积雪的咯吱声,和两人各怀心思的呼吸。
辰时三刻,马车来到城西皇家别院。
远远就看见别院外车马如龙,各府的下人们忙着安置车驾,贵人们则三三两两结伴而行。
&34;萧兄,这边请。&34;陈儒指着男宾入口,声音有些发紧,&34;听说今日男女宾客分开,中间隔着镜湖相望。&34;
萧砚舟整了整衣冠,特意将脸色调整得更加憔悴:&34;陈兄请。&34;
踏入别院,眼前豁然开朗。
虽是正月,园中却处处花团锦簇——暖房里培育的名贵花卉被精心布置在各处,假山流水间点缀着红梅白梅,恍若仙境。
&34;除了赏花,今日最重要的就是才艺比试了。&34;陈儒小声解释着,眼睛却不住地往四周瞟,&34;据说表现优异者,能得皇子青睐&34;
萧砚舟似笑非笑:&34;陈兄消息倒是灵通。&34;
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范文程和萧砚水带着几个锦衣公子迎面走来,双方在九曲桥头不期而遇。
&34;哟,这不是萧大才子吗?&34;范文程夸张地拱手,目光在萧砚舟憔悴的脸上逡巡,&34;怎么,病成这样还来凑热闹?就不怕死在这里?&34;
萧砚舟轻咳两声,不紧不慢地回敬:&34;范公子能来,在下岂能缺席?&34;
范文程摇着折扇,给萧砚舟介绍旁边的一个士子,&34;萧公子,这位是国子监赫赫有名的柳元柳大才子。今科会试,考官们可都看好他必中会元呢!&34;
他故意拖长了声调,&34;听说您这位&39;浪子回头&39;的临江解元才华横溢,柳公子今日可是特意来讨教的。&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