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中央,几名身姿曼妙的舞姬正随着乐师的演奏翩翩起舞,薄纱轻扬间春光若隐若现。
让陈儒意外的是,坐在主位的范文程见到他们进来,不仅没有发怒,反而笑容满面地招手:&34;哟,这不是李兄吗?快请入座!&34;
陈儒心头一松,暗想莫非那日在丰乐楼的冲突,这位范公子已经忘了?
他连忙跟着李文斌行礼,小心翼翼地在下首位置坐下。
&34;来,给两位新来的朋友斟酒!&34;范文程兴致勃勃地招呼侍女,&34;这可是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寻常人可喝不到。&34;
陈儒受宠若惊地接过鎏金酒杯,浅尝一口,果然醇厚甘甜。
席间众人谈笑风生,范文程更是妙语连珠,时不时逗得满堂哄笑。
陈儒渐渐放松下来,甚至开始暗自庆幸——看来这位范公子大人有大量,不仅不计前嫌,还如此礼遇。
酒过三巡,歌舞正酣。
陈儒正与身旁一位公子攀谈,忽觉衣袖被人轻轻一扯。
转头见是个眉目清秀的侍女,正低眉顺眼地站在他身侧。
&34;陈公子,&34;侍女声音细若蚊呐,&34;我家公子请您移步厢房一叙。&34;
陈儒这才抬头四顾,发现主位上的范文程不知何时已经离席。
他心头没来由地一紧,但见席间众人仍在推杯换盏,李文斌也正与旁人谈笑,只得硬着头皮起身。
跟着侍女穿过一道暗红色的帷帐,绕过几处回廊,四周渐渐安静下来。
陈儒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分明是往宅院深处去的路。
正想开口询问,侍女已在一间偏僻的厢房前停下。
&34;公子请。&34;侍女推开雕花木门,自己却退到一旁。
厢房里,范文程和萧砚水正对坐饮酒。
见陈儒进来,范文程脸上哪还有方才宴席上的和煦笑容?
&34;陈公子,&34;范文程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声音冷得像冰,&34;丰乐楼一别,别来无恙啊?&34;
陈儒顿时吓得一个激灵。
他慌忙躬身行礼,额头几乎要碰到膝盖:&34;范、范公子!当日丰乐楼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公子尊驾。在下初到京城,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34;
范文程冷哼一声,手中的玉扳指转得更快了。
萧砚水见状,立刻笑着上前打圆场:&34;哎呀陈兄,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34;
他亲热地揽住陈儒的肩膀,&34;范兄最是大度,不知者不怪嘛!来来来,坐下说话。&34;
陈儒战战兢兢地坐下,却只敢挨着半边椅子。
范文程这才慢悠悠地开口:&34;既然砚水都这么说了&34;
他突然将一叠账簿摔在桌上,&34;那咱们就来说说正事。&34;
陈儒瞥见账簿上&34;陈家盐引&34;几个字,脸色刷地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