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声嘶力竭
她从不需要他说抱歉。
她早就不稀罕了。
她只需要,赢回自己。
他缓缓靠在座椅上,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终于承认了一件事:
她的世界,他已经没有钥匙了。
而他自己,连门口都站不住。
这天上午,孟锦凡提前结束了一个小型合作洽谈,独自一人去了市立图书馆。
她在角落找了个位子,坐下,把自己的笔记本摊开来,一边浏览数据,一边写下一组又一组的评估标准。
这些东西并不复杂,但需要极大的耐性。
以前的她做这些,总是边做边习惯性地想着“他会不会喜欢”“他会不会觉得我太固执”“会不会太锋芒毕露”。
可现在,她终于不用想了。
她只需要做好她自己。
午后阳光照进来,洒在她手背上,暖融融的。
她抬头看了看窗外,然后翻出手机,给杜子玉发了一条信息: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总说我“像一只笼子里的小鹿”吗?】
【现在,我不是了!】
过了许久,他才回:
【我知道。
你现在,是在原野上奔跑的那一个!】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然后低头笑了笑,继续写她的项目策划。
笔尖落在纸上,沙沙作响,那是一种她很熟悉的声音。
那是她自己掌控人生的声音。
那是她不再为谁停步、不再等谁回应、不再低头乞求任何认可的声音。
她知道,这一生还会有很多路。
但她已经走出了最难的一步。
以后,无论风雨,她都能一个人,走到底。
图书馆的钟声在午后三点整响起,鸣声悠远,穿透玻璃窗洒进安静的阅览区。
孟锦凡合上笔记本,轻轻转了转手腕。
写了太久,指节有些发酸,她站起身去倒了杯水,在靠窗的那张木椅上坐了下来。
阳光穿过叶子间的缝隙打在她侧脸上,那道光斑斑驳驳地洒落,像落在水面上的影子,静而不乱。
她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路边推着婴儿车的年轻母亲,看着背着大包书的学生穿过斑马线,也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图书馆正门的对街,隔着车流与绿化带,静静地看着她。
她没动,也没惊讶,只是很平静地低头喝了一口水。
他果然来了。
叶泽昌。
他总是这样,不肯靠近,也不舍得远离。
这段时间以来,他以一种几乎病态的方式习惯于“偶遇”她—在项目发布的咖啡馆外、在新展馆开幕的后巷、在她必经的早晨健身房对面街口。
他从不打扰她,也从不开口。
仿佛只要远远看她一眼,就能从她的身影里提取一丝温存。
可他忘了,他能看见的,是现在的孟锦凡,不是那个过去愿意回头找他的孟锦凡。
她不会再为谁停顿脚步。
她早已把那段路,走完了。
叶泽昌站在那,风吹起他大衣的衣摆,眼前的女人坐在窗边,被光笼着,她的眼神是他再也走不近的清透。
他想起了很多年以前的一个黄昏。
那时她还没嫁进叶家,在江城大学读书,天阴,他去接她。
她从教学楼走出来,背着包、抱着一堆资料,远远看见他,眼睛一下子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