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我连她的备胎都轮不上

吴介甫被他扇了两个耳光、又呕吐一场后，反倒似乎清醒了过来，眼神变得清明了许多。

他甩了甩头，似乎在努力回想，半晌才断断续续地道：

“中午咱们分开以后，我就和兰心在外面逛了一会儿，大约五六点钟的时候，我邀她一起去看电影，她却说天色不早了，想回家。”

“我坚持说电影不长，看完了我再送她回去，谁知她死活也不肯接受我的邀请。”

“我当时有些生气，想着干脆把话挑明，便问她究竟喜不喜欢我？结果……”

吴介甫看了秦泽川一眼，嘴唇翕动了两下，被酒精熏得通红的眼里充满了欲言又止的意味。

秦泽川很怕他在众人面前说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言论，正想着要不要上去捂他的嘴，但又嫌弃他刚才才呕吐过，一时间伸不出手。

就这么迟疑的一瞬间，吴介甫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容中是说不尽的苦涩，他道：

“清辉，若她还是喜欢你，我也就算了。谁知，咱们俩都错了！”

“她去了北平一年，早已不是之前的兰心了。

“她说自己已经在北平的大学里交了男友，而且还交了不止一个。”

“不，我的意思是……她已经在这短短一年里，谈到第三任了。”

此言一出，别说秦泽川，就连身为哥哥的孟兰舟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显然孟兰心从来没跟他提及过此事。吴介甫继续道：

“我一开始以为她是在说气话，只是不想跟我继续呆在一起才编造出来的。”

“谁知她看我不信，竟连人家的姓名、专业、家世、背景都向我娓娓道来。”

“她还说，北平到底是大城市，男孩们说话、做派、气度、眼光，统统都和这里很不一样。”

“她现在最中意的也就是她的第三任男友，是一位著名外交官的儿子，精通洋文。她计划再过两年，便和那个男孩一起申请到国外去留学……”吴介甫说着说着便哽咽了：

“我喜欢了她整整四年，四年啊！清辉，曾经我以为只要她不再爱你，我便有机会。”

“谁知哪怕她谈了一个两个三个，她都从来没有考虑过我，我连她孟兰心的备胎都轮不上！我他妈简直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冷风呜咽着，四下寂静。黑暗中，只有他们手中提的马灯发出微弱的灯光，在寒风中摇曳不止。

但即使是在这么微弱的灯光下，秦泽川还是能看到，吴介甫的眼泪正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他在心里轻叹——自古世间多少痴男怨女，像吴介甫这样深情的倒也不多，能用整整四年去喜欢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但想到吴介甫说他把孟兰心给丢下了，如此不负责任的行为，却又不知道他究竟爱的是孟兰欣这个人，还只是他自己的执念。

秦泽川尽量克制住内心的唏嘘，保持住客观理性。他硬着心肠问吴介甫道：

“所以你们就吵架了？你就把她丢下了？”

吴介甫摇摇头，苦涩地说：“当时我心情就非常不好，但我还是问要不要送她回去。”

“但兰心也在气头上，硬是不要我送。”

“她看见路边有个收废品的老头骑了一辆自行车，当时就掏出一块银元，跟那老头把自行车买下了。她说，反正离家也不远，她自己骑回去就行。”

他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自嘲地道：

“自行车？我都不会骑自行车！结果她一个女孩子，穿着裙子骑得飞快，眨眼就不见了，我根本追不上她！那之后，我就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秦泽川看向一旁的孟兰舟，孟兰舟用手捂着额头，手指插在发根里，将满头头发揉得乱糟糟的。他神情疲惫地说：

“刚才我带人找到这小子的时候，他正在黑区的一家酒馆里喝得烂醉，问啥都说不知道。现在清醒了点，好歹是把事情经过讲清楚了。”

秦泽川皱起浓眉，喃喃低语道：“‘黑区‘？你们刚才……在黑区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