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妖雷，暴雨梨花弩

顾清寒翻身下马，扶起李左车：“李将军言重了。匈奴寇边，同为大秦将士，守土御敌，乃份内之责。清寒奉陛下之命前来，不敢居功。”

李左车看着顾清寒年轻的面庞，心中感慨万千。

如此年纪，便有这等胆魄与手段，更有这般不骄不躁的气度，实乃将帅之才。

他侧身道：“将军，城中已备下薄酒，还请将军与麾下将士入城休整，容末将聊表谢意。”

顾清寒点点头：“也好。将士们连日奔波，也确实需要休整。不过，还请李将军先安排人手，将我军伤员与阵亡将士妥善安置。”

“将军放心，末将早已安排妥当！”李左车连忙道。

大军入城，受到了九原百姓夹道欢迎。

他们将家中仅存的食物、清水捧出，塞到破阵营将士手中，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牛辅被一个老婆婆拉着，硬塞了两个黑乎乎的麦饼，老人家眼含热泪，嘴里不停说着感谢的话，牛辅一个粗豪汉子，竟也有些手足无措，红着脸连连摆手。

李贤的马车跟在队伍后面，他看着眼前这军民欢腾的景象，心中五味杂陈。

他原以为顾清寒不过是个桀骜不驯的莽夫，仗着些许新奇玩意儿侥幸取胜。

可今日一战，从战前部署，到临阵指挥，再到此刻的从容淡定，无一不显示出此人远超他年龄的成熟与老练。

“妖雷……暴雨梨花弩……”李贤口中喃喃，那些武器的威力，依然让他心有余悸。

他知道，此战之后，顾清寒这个名字，以及他麾下这支神秘的破阵营，必将震动咸阳。

郡守府内，一场简单的庆功宴正在进行。

说是庆功宴，其实不过是些粗茶淡饭，肉食也少得可怜。

九原被围日久，早已物资匮乏。

李左车举起酒碗，对顾清寒道：“顾将军，此番若非将军，我九原危矣！末将代九原数十万军民，敬将军一碗！”

顾清寒举碗回敬：“李将军与麾下将士浴血苦战，坚守孤城，亦是大功。此战胜利，是所有大秦将士共同的功劳。”

酒过三巡，李左车屏退左右，只留下几名心腹将领，对顾清寒道：“顾将军，末将有一事不明，还望将军解惑。将军麾下将士所用之利器，尤其是那能发出雷霆之威的‘开花弹’，威力惊人，不知是何来历？”

这也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顾清寒微微一笑：“此乃我梧桐村工匠偶然所得，算不得什么稀奇之物，不过是些许巧技罢了。若李将军有兴趣，日后或可交流一二。”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也堵住了李左车继续深问的可能。

李左车何等人物，自然听出顾清寒不愿多谈，便也不再追问，转而谈及军务：“将军，匈奴虽退，但其主力尚存，冒顿单于狡诈多谋，恐其不会善罢甘休。不知将军下一步有何打算？”

顾清寒放下酒碗，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匈奴此次南下，声势浩大，如今受此重挫，锐气已失。我意，趁其立足未稳，再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大秦北疆，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将军是想……主动出击？”李左车有些惊讶。他本以为顾清寒会以稳固九原防务为主。

“不错。”顾清寒点头，“九原城墙虽固，但久守必失。只有将匈奴人打痛了，打怕了，才能换来北疆长久的安宁。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需要李将军提供匈奴各部的详细情报，以及九原周边的地形地貌。”

“好！末将定当全力配合！”李左车精神一振。

他骨子里也是个主战派，只是先前兵力不足，有心无力。

如今有了顾清寒这支生力军，他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宴后，顾清寒回到临时安排的住处。

石猛和李山河已在等候。

“顾少，战场已清点完毕。此战，我军阵亡一百二十七人，伤三百余人。缴获匈奴战马三千余匹，牛羊近万头，各类皮毛兵器无数。匈奴遗尸至少在五千以上，被俘虏者八百余人，大多是西营溃兵。”

李山河禀报道，即便是他，此刻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兴奋。

一场奇袭，以少胜多，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堪称奇迹。

顾清寒点点头，阵亡数字让他眉头微蹙，但战争便是如此残酷。

“阵亡将士，好生抚恤，十倍于朝廷标准。受伤的弟兄，务必用最好的伤药，瞳儿准备的那些，不要吝啬。”

“是！”

“那些俘虏，如何处置？”石猛问道。

“先关押起来，派人审问，看看能否问出些有用的情报。至于那些战马牛羊，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七成归破阵营将士，三成上缴……嗯，先登记造册，回头报给那位李大人看看。”顾清寒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牛辅此时也兴冲冲地跑了进来：“顾少！顾少！您猜怎么着？咱们在匈奴西营一个大帐篷里，发现了好些金银珠宝，还有不少粮食！这帮匈奴崽子，还真他娘的富！”

“哦？”顾清寒挑了挑眉，“都清点好了？”

“点好了！金银珠宝装了好几大箱子，粮食也够咱们吃上一阵子了！”牛辅搓着手，一脸财迷相。

“很好。”顾清寒道，“这些，也都算入缴获，按规矩分配。告诉弟兄们，跟着我顾清寒，有肉吃，有钱拿，但谁要是敢私藏，军法从事！”

“顾少放心！弟兄们都懂规矩！”牛辅拍着胸脯保证。

就在此时，亲兵来报：“启禀顾少，御史中丞李贤大人求见。”

顾清寒与石猛、李山河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了然。这位钦差大人，怕是坐不住了。

“请他进来。”

李贤走进房间，神色比之前恭敬了不少，但依旧带着几分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