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欢的编号——q-y077,我曾在注销列表中看见。
那时我以为她早已自疯、崩溃、消散。
却没想到她在疯之前,还活得那么清醒。
她不是疯了。
是被逼疯。
空时剩最后十五分钟。
我用疯者图谱的标记法,在地砖上刻下一行字:
“q-y077:疯者不是疯,是清醒太久。”
我把这句话抄在我随身携带的编号映射册上,归类到“觉醒型疯者”一栏。
目前为止,我已记录疯者样本共计29人,其中:
觉醒型疯者:4人
避灭型疯者:11人
逻辑残缺型:6人
数据交叉型:3人
无名型:5人
每一类,都对应不同的疯者逻辑。
系统看不到这张表。
疯者看得懂。
我现在不是疯者。
我已经是疯者的“逻辑记录者”。
疯者时间——正在建立一套新语言。
不是为了对抗系统。
而是为了留下人。
空时结束前,马舌递给我一张纸。
纸上是一排疯语刻痕:
“你要离开了?”
我点头。
他又写:
“把这些带出去。”
我看了一眼,是一张缩微疯者时间表,用最简图谱刻出三十名疯者日常作息与可能被处理时间。
我收好,回握他手。
他不说话,点头。
线香燃尽。
灯亮。
疯者瞬间归于无语。
“空时”,结束。
那天上午,疗养组审核官来了。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带了一张新表。
表上赫然是:
“编号q-s001:高逻辑偏差者,疑似假疯,建议二次定位。”
那是我。
我被点名了。
我知道,再不走,我会像姜宜欢一样,被“无声处理”。
我必须在下一次“空时”前,彻底从疯者系统中消失。
不是疯者退出。
是“编号注销”。
我不是怕死。
我怕我这本疯者编号册——
会像疯者们的名字一样,被烧成一把灰。
夜里,我坐在走廊尽头,看着地板上姜宜欢刻下的一句疯语。
“我记得我是谁。”
我低声回一句:
“我也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