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织楼的人心理素质之强,确是少见。”
“眼见自己伪装已破,仍可不动如山,声泪俱下——险些连我都差点信了。”
他忽然望向“黄二”,神色意味深长。
“还有这位黄二,说你是马棚杂役?”
黄二低声应是,微微颔首,语气满是惶恐。
“你可识段轲?”
黄二一怔,摇头如捣蒜:“不识!我怎会识将军?我这小民百姓怎能见得到段帅?”
这番话倒也合情合理。
而萧然——却笑了。
笑意不达眼底,语气却更冷了一分:
“好,那便由我来揭开你们这场‘以假乱真’的戏。”
他抬眼看向全场众将,声如寒铁:
“你们想知道——我如何识破他?”
“我便说与你们听。”
——
萧然眸光微敛,声音低沉而缓:
“那日,在营西发现段轲尸首,我便觉异常。”
“段轲逃亡数日,毫无音讯,为何偏偏无声无息地死在营西?且尸身并无挣扎痕迹,来路未明。”
“此事,我未对任何人提起,连姜鸣铸也不曾知晓。”
他顿了顿,缓缓抬眸,目光如刀锋划过夜色。
“也就是说,世上知道段轲已死之人,唯有我一人——和真凶。”
“于是我命刀疤洛伪装段轲,悄然与段营旧部接洽,散出段轲仍存的消息。”
“若有人早已知他死,却对此毫无反应,那便是刻意掩饰;若有人神色动摇,则极可能心中有鬼。”
“果不其然,曹彰表现异常,在接到‘段轲再现’的讯息时,毫无惊讶,反倒沉默许久。”
“那一刻起,他便成了我的重点观察对象。”
“可监视中我却发现,他并非孤身一人。”
“那夜,月朗无声,玄鸦守于城西抛尸地附近,忽见一人影潜至。”
玄鸦接道,语气凌厉:“那人行迹隐秘,衣袍未带甲,却脚步极稳,避哨如风。正是——商雍。”
“他站在抛尸地前良久,似是在确认尸首真伪,神色之冷,非寻常人所能作。但是此人并没有继续挖,仿佛只是确认某件事。”
“他匆忙离去,我即刻尾随,见他绕至北山旧营一带,入一处密所。”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密所之内,开门迎他的,也是‘商雍’。”
“二人仅对视一眼,便互换衣袍,其中一人旋即离去,隐于市中。”
“我们未动声色,命暗卫秘密监视,并且悄无声息的控制这位自称‘黄二’的人。”
“至此,我已明了。‘黄二’才是真正的商雍。”
——
这一番推理,环环相扣:
段轲之死起疑,设局放线,引出暗影,追踪试探,最终落网成形。
从破绽初现到证据确凿,每一步皆有因果,每一环皆为伏笔,堪称滴水不漏。
正当众人震动之际,玄鸦微微点头,一名暗卫自后而出,手中挥旗。
不多时,两名黑衣死士抬着一具已封棺的尸体缓缓入场,重重落地,木盖一揭,尸中赫然——正是段轲。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