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鸿业不由得沉默起来。

李嬷嬷说的，也实在是不错。

如今国公府成了这个样子，明日的饭食在哪里，尚且不知，若是留下李嬷嬷，日子怕是更为艰难。

反倒是……连翘这几个丫鬟，想必日后也能好生照料李嬷嬷一些。

何况，连翘本来也是老太太的人。

只不过是老太太心疼芸儿，这才将人给了澄碧院。

想来，李嬷嬷跟着连翘等人离开，反而是比跟着他们要过得好些。

想到此，喻鸿业便点了点头，冲李嬷嬷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不便强留了……”

顿了顿，他手指微微收紧，在大拇指上的扳指上摸了摸。

到底还是收回了手，冲连翘道：“是我们国公府对不起你们，你们自去吧。”

“是。”

连翘颔首。

李嬷嬷看着这熟悉的国公府，不由得眼酸。

这里，毕竟也是她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家。

只可惜，老爷是个不中用的。

受不住这偌大的家业。

她在心中微微叹息一声，将包袱往背上收了收，才道：“老爷，夫人，大公子，你们保重，老奴就去了。”

“去吧，去吧。”

喻鸿业的声音不大，眼中满是怅然。

仿佛这一声“去吧”，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

李嬷嬷和身后的一众丫鬟婆子一一对三人行过礼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国公府的大门。

“到头来，反而是澄碧院的人，最有情有意。”

喻夫人伤心地啜泣着：“其他的丫鬟小厮们，哪个不是拿了东西就走，全然忘了咱们才是他们的主子！”

“到底是下人随了主子，唯独芸儿院子里的人，才有那么几分礼节。”

“方才那春茶，你们可看见了，她正是喻若晴房里的，拿着东西走的时候，还没忘记瞪咱们两眼！”

“好了，”喻鸿业有些不耐地打断了她的话，“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日后这偌大的宅邸，只剩下咱们三个人了，便是多请一个丫鬟来，也是不成的，还是先想一想，明日之后，咱们要怎么办吧。”

现下，三人身上可谓是一个铜板都没有。

可是，人长着一张嘴，总归是要吃饭的，总不能遭了难，就宁愿被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