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你好手段！

方东明的目光像钉子般钉在手机屏幕上的亲子鉴定报告上，指腹反复摩挲着屏幕上“何上东”三个字。以他对方城的了解，这个儿子绝不会为了打压对手去伪造一份漏洞百出的报告——这意味着方振的生父不仅活着，还另有其人。想到自己刚刚险些被方振的“忠心”感动，甚至打算终止调查，他猛然抬手甩了自己一记耳光，掌心的刺痛让混沌的思绪略微清醒。

这声响惊得柳如烟、方振、方雨苒同时僵住。他们从未见过向来威严的一家之主如此失态，三双眼睛不约而同地投向方城，后者却只悠哉地端起茶杯，指尖摩挲着杯沿，仿佛眼前的骚动与他无关。

“老方？”柳如烟试探着开口，声音比平日柔了三分，“有话好好说，你这样……我们都担心。”以往这套示弱的法子屡试不爽，可今日方东明却像被施了定身咒，依旧死死盯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她心底警铃大作，余光狠狠剜向方城——上次就是这小子翻出她钱包里的旧照片，害她被方东明质问了整整一夜，难道这次又戳破了什么秘密？

“何上东……”方东明突然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前两天财经新闻里的画面：那个在海市举办画展的美籍华人画家，名字正与报告上的生父吻合。“上东……”他猛然抬眼，视线如刀般剜向柳如烟，多年前她日记本里那个被划烂的名字，此刻正与“何上东”重叠成可怕的真相。

“柳如烟，你好手段！”他的声音从齿间挤出，惊得对方身子一颤，“把老情人的种说成穷亲戚的孩子，我养了十几年的好儿子，原来是你给我戴的绿帽子！”

柳如烟只觉一阵眩晕，喉间涌上腥甜。她强作镇定，眼眶倏地漫上水光：“老方，肯定是方城在搞鬼……他一直看不得咱们母子好……”话未说完，便被方东明攥住手腕甩到墙上。

“装什么柔弱？”他掐住对方下巴，强迫那张保养得宜的脸转向自己，“在何上东面前，你也是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吧？”话音未落，一记耳光狠狠甩在她左颊，珍珠耳钉划过皮肤，留下三道血痕。

方东明太阳穴突突直跳，五指骤然收拢成拳，紧接着将手机重重砸在桌面上。

机身与实木桌面相撞发出刺耳的脆响，他再次走到到柳如烟身边，指尖狠狠绞住对方的发顶，将那精心打理的卷发扯得七零八落，左右开弓的巴掌便劈头盖脸落了下去。

耳光声混着碎发飘落的簌簌声在室内炸开，不过三四下，柳如烟的左颊便迅速肿起，粉白的皮肤泛起青紫色的指痕，像被人兜头泼了盆红漆。

“方东明你简直疯了！” 她再也顾不上维持温婉人设，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仰头怒视这个掐着自己头发的男人，鬓角的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你发什么神经？”

方东明指腹碾过她被拽得变形的耳垂，扯动嘴角露出扭曲的笑，眼底尽是被背叛的嫉恨与难堪：“笑啊，你平时对着镜子练习的那套柔肠百转呢？在何上东画室里，你是不是也用这双眼睛勾着他，用这种腔调说我心里只有你？”

柳如烟的叫骂声突然卡在喉咙里。

何上东 —— 这个被她封存在纽约阁楼旧日记里的名字，此刻像把生锈的手术刀，正被眼前的男人狠狠剜进她的心脏。

她瞪大眼睛，瞳孔剧烈收缩，方才还凶狠的眼神瞬间被恐惧浸透，喉间泛起阵阵酸意 ——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那个连方振都不知道生父真实身份的秘密，究竟是哪里漏了破绽？

方东明拽着她的头发迫使那张扭曲的脸转向自己，指腹碾过她发烫的耳垂，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怎么不装了？在何上东的画室里，你对着他也是这副泼辣模样？还是说 ——” 他刻意压低嗓音，“你只在我面前演贤妻良母？”

柳如烟的咒骂突然哽在喉间。何上东这个名字像把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拧开了她深埋在记忆里的铁盒。她瞪大眼睛，瞳孔剧烈收缩，方才还狠戾的眼神瞬间浮起一层慌乱 —— 这个连儿子都不知道的秘密，究竟是如何败露的？

方振愣在原地，视线在暴起的父亲和狼狈的母亲之间来回打转。直到看见方城勾着茶杯的手指轻颤，才猛然想起方才那份被摔在桌上的文件。该死！肯定是那份亲子鉴定！他慌忙扯住父亲的手臂，冲妹妹使眼色：“爸，有话好好说……”

方雨苒慌忙跟上，两人的手刚搭上方东明的胳膊，便见对方猛然甩袖。掌风掠过方振脸颊的瞬间，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半边脸已火辣辣地烧起来。

“孽种！” 方东明的眼神像淬了冰，“少在这假惺惺！你以为装孝子就能掩盖血脉里的脏？”

方振捂着火辣的脸颊，眼泪不受控地涌出来。他不懂父亲为何突然变了模样 —— 刚才还为自己的誓言感动，此刻却像看着什么污秽之物。但本能让他继续扑上前：“爸，您打我吧，别打妈妈……”

这话却像导火索，让方东明想起鉴定报告上刺眼的 “亲子关系确认”。他突然大笑起来，指节抵着太阳穴笑得肩膀发颤 —— 原来自己养了十几年的 “好儿子”，竟是老情人的种！这算什么？商业奇才？笑柄罢了！

柳如烟趁机爬向沙发，却在听见 “何上东” 三个字时猛然僵住。她抬头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突然发现他眼底翻涌的不只是愤怒，还有深深的屈辱。当方东明再次逼近时，她终于慌了神：“老方，我们是上流社会的人，什么事都该体面一点，你别……”

“上流社会？” 方东明扯松领带，笑得愈发癫狂，“你跟何上东生私生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上流社会的体面？”

柳如烟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一把推开他。

她盯着地上的鉴定报告，脸上血迹混着泪痕，声音都在发抖：“不可能…… 上东明明……” 后半句卡在喉咙里，惊恐的眼神出卖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