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石微眯着双眼。
“哦,你们所犯何错?”
池月与云锦对视一眼,继而开口道:“弟子等人早已知晓南姑娘一事,却并未上报,更是公然维护南姑娘师徒二人,若师父有责罚,我等甘愿受之。”
云织听到池月的话语,在琪华堂门口一同跪了下来,等待着沈天石的发落。
安顿好少年匆忙折返的陆灼,也顺势跪在了何九安的跟前,未曾多加言语。
几人早已预想好了处罚的后果,即便是逐出师门,他们也绝无二话。
“你们,可听清了才刚的话。”
“今日钟山之上从未出现过什么妖女。”
“有的不过是二十年前墨盟主遇害一案的真凶,凶手已然认罪,如今下落不明。”
“师父。”
池月诧异间抬眸,被沈天石一手扶了起来。
何九安在旁开口说道:“都起来吧。”
“陆灼,你吩咐下去,多派些弟子守在山下,以防天龙门的人折返。”
“金麟台上也需多加一些弟子看守。”
陆灼拱手回道:“是,师父。”
沈天石摆了摆手:“池月,辛苦你们了,你们几人先下去歇息,此处交给为师与你何师伯就好。”
“哎,师兄,没想到我武学堂的弟子,竟不如你们青衿堂的弟子,那日演武场之上,以为她们不过是侥幸得胜,而今看来不止是武功,就连这心性,他们也远远不及。”
“师弟我着实有些惭愧。”何九安摇头叹息着。
“大可不必如此灰心,你堂内弟子至少不是是非不分之徒,否则刚才那一战,我这几个徒儿怎会相助的如此顺利。”
金麟台上的弟子陆陆续续退了出去,片刻之间,恢复了从前的寂静。
沈天石视线停在琪华堂门口,刺眼的阳光照射过去,男子的脸被屋檐投下的影子遮挡完全,瞧不清神情。
男子犹如一个巍峨的门神,一动不动守护着自己身后的信仰。
二十年的恩怨如今了结,心爱之人却命在旦夕,这孩子着实有些命苦。
深灰色的麻布外衫从一侧解开,女子右臂的伤口渗着黑血,有些发肿。
冰凉的手掌靠近,贴覆其上,毒素从体内一点一点吸出。
南偲九觉着沉重的身子好似轻盈了一些,尽管仍旧睁不开眼,却能感觉到好似有人在为自己疗伤。
此毒已侵入肺腑,如何能解。
“以安,不必···不必再浪费内力了。”
手臂处的凉意停顿了一瞬。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整个榻边都跟着冷了几分,春日的暖风半分都不曾停留。
耳侧充斥着长鸣声,南偲九听不到周遭的任何声响。
“我死后,就将我葬在拂春山上吧,我也想化作那万千杏花中的一朵。”
“肆意地飞舞在山间,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灼热感从胸口袭来,瞬间蔓延至周身,好似要将整个人燃了起来。
南偲九猛地弯下腰,大口地呕着黑血,软绵无力地向外栽去。
大手从一侧将她稳稳捞起,双眼微露出一条缝隙,南偲九瞥见一个模糊的人影。
记忆里,那不染纤尘的白衣仿佛就在眼前。
“玄知,你来接我了,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