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也给村里人谋了不少利吗,光红薯,去年每家都挣了至少半两银。”
隔壁周秉文家里,钱氏给他斟了酒,看着外面一朵一朵烟花绽放,忍不住问:
“当家的,你说这红果一年,得挣多少银子?听说她还去县城卖药材,连罗镇山也跟着发财了,去罗家村建了新屋,不得好几十两?”
周秉文瞪她一眼,心里不舒服,还不是这婆娘闹得,要不然自家堂侄女儿,发家致富能不带着自家?
……
红果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知道村里各家各户,都在盘她的帐呢!
她自己也在盘账,去杨柳镇买个宅子,可能要七八十两,若是大一点,上百两都有可能。
山子打算年后把粉条作坊开张起来,再买十亩田。
“我力气大,十亩田能种。姑姑你也买地吧,雇人种就行。”
乡下人对土地的感情,是溶于骨血的,红果能理解。
不用山子鼓动,她摸着赵十武那一沓子银票,就心痒痒的想去买个庄子。
除了种粮食外,还能种药材,种果树,甚至种花木。
西南花木种类多,后世可是世界闻名的花木基地。
当然不是她自己买,赵十武的银子,买了自然是记在他名下。
可她刚提了那么一句,赵十武一句话就给否了。
“我一个山民,哪里来那么多银子买地……惹上心眼小的,说不定暗地里查我的底细……”
看红果有些失望,他忙安慰道:
“我们慢慢来吧,先把你的食舍开张,经营上一年两年,手里就攒下银子了,到时候再买地,买在你名下,谁也说不出什么。”
红果点头,赵大哥说的有道理,自己还是膨胀了,原本制定的路线就是闷声发大财,不能飘。
等灵芝种出来了,盈利不少,可以请黄太太帮忙,去县城附近买个庄子。
赵十武没告诉红果的是,自己曾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两年后会闹饥荒。
之后北吴入侵,藩王起兵,流民造反,天下大乱。
他到现在还不确定,是梦还是真,若梦里的一切会兑现,红果就算买了庄子,也守不住。
过年东家走走,西家坐坐,日子倏地就过去了,很快就过完了花灯节。
原本红果应该去县城给黄太太拜年,那日在县衙府上,黄太太提了一句,他们一家受邀去云州知府家过年,在云州城里过了花灯节才回来。
所以红果就安安心心地,过了花灯节,才与赵十武一起去县城拜晚年,当然,主要是办落户之事。
这回两人总算见到了卓县令,三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与黄太太站在一起,倒似比她还小了几岁。
红果两人上前拜见行礼,卓县令温文尔雅,谦和有礼,一点没有架子,欠身抬手虚扶了一把,让他二人不必多礼,又谢了一番红果,当初救助内弟之恩。
黄太太与他提过,想收周娘子为义女,卓县令觉得年龄有些不妥,自己夫妻两也不过三十出头,这周娘子都成亲有娃了,提议认个义妹也就是了。
黄太太却为难地说:“知行如今十七岁,与周娘子年纪差不多,我若认她为义妹,岂不是知行要叫人家小姨?多别扭啊,平白低了一辈。”
卓县令一想也是,还是认义女更为合适。
只是太太对这位山间民妇这般看重,真有那么出众?
今日一见,这周娘子果然气质不俗,哪里像个山里妇人?言谈行止,落落大方,说不出来的磊落。
卓县令心中暗暗称奇,他倒没怀疑什么,民间多的是奇人高人,或许这周娘子祖上是什么世家名流,因战乱流落西南边地也不一定。
这么一想,等他打眼审视赵十武时,心里不由自主地就放松了些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