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清净环境也好,最适合对弈。
不远处的马车上,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随即下来一位身着紫衣男子。
瞧着不过十七八岁的年轻公子,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尤其生着一张略显稚气的娃娃脸,更显得年纪尚小。
他走到上官鹤身旁:“父亲,上次不是说建功侯府的桂花糕是一绝吗。儿子也想尝一尝。不如就在侯府寻个雅致所在,一面品茗弈棋,一面赏景,岂不更有趣?”
上官鹤若有深意地瞥了儿子一眼,心中了然。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正对上一道蒙着面纱的身影。
他眉毛挑了一下:“我儿竟对建功侯府的糕点感兴趣?今日便叨扰应兄了。”
应峙瑜心中虽有些诧异,自然没有推拒的道理:“上官兄客气了。”
他将兰穗岁和应纾年招至身前,为双方引荐:“这是犬子纾年,你应该见过的。这一位是他的妻主,兰氏穗岁。”
又对兰穗岁道:“这位是上官伯父。”
兰穗岁正与方鸳闲聊,建功侯对家中事一窍不通,性子却也单纯有趣。
两人聊得正欢,冷不防被应纾年拉了一下手臂,带了过来。
她抬眸,首先看到便是上官鹤。
此人面相端方,眼神锐利,周身散发着一种久经官场威严气场。
目光转向紫衣公子时,不由得微微一怔。
他与上官鹤生得有几分相似,一看便知是父子。
相较于上官鹤的深沉如海,他则显得青涩了些许。
尤其那张略带几分稚气的娃娃脸,配上他故作老成的神态,竟有几分莫名的反差。
兰穗岁盯着他多看了几秒,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熟悉感。
可细细回想,却又抓不住任何清晰的记忆。
她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十八年,凤翔国的许多事情早已模糊不清,只觉得少年的眉眼,隐隐触动了她记忆深处的某根弦。
上官昀的视线锁定在兰穗岁的身上。
就算蒙着面纱遮挡住了脸,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就是她!
他不会认错。
官道上惊鸿一瞥,那张脸便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底。
回去后,便派人去查了近期的进城的名单。
本就在逐一排查中,却万万没有想到,今日不过是心血来潮,顺道搭了一段父亲马车,竟会与在这与她不期而遇。
难道不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吗?
只是……她刚才看他的眼神,为何那么陌生?
带着一丝探究,一丝疑惑,却唯独没有半分熟稔。
她不记得他了?
上官昀心中微微一刺,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
果然是个小没良心的!
当初也不知是谁,信誓旦旦地说永远不会忘记他,长大了还要娶他做夫郎。
如今倒好,不仅见面不相识,竟然还成了别人的妻主!
思及此,上官昀的目光不由地看向应纾年。
眼神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此人,他早有耳闻。
父亲口中时常提及应伯父的儿子,赞其聪慧过人,文采斐然。
八岁那年他离京。
待他十五岁再回来时,应纾年又远赴上仙州。
本想着日后若有机会,定要结识一番。
期待着能像父亲与应伯父那样,成为莫逆之交。
现在看来,是绝无可能了。
“哎呀,都愣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快进来呀!”方鸳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微妙的气氛。
她一手拉着兰穗岁,一手招呼着众人。
众人随着方鸳鱼贯而入,穿过几重回廊,来到待客的正堂。
仆从们迅速奉上茶和各色精致糕点。
其中便有上官昀提及的桂花糕。
各自落座后,不等旁人开口,上官昀将目光转向兰穗岁,也不拐弯抹角,劈头便是一句质问:“为什么不给我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