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着素雅牡丹纹样衣裙的女子姗姗来迟。
看起来不过三十多的年纪,保养得宜,肌肤白皙细腻,眉眼间带着一股浑然天成妩媚,丝毫不见岁月摧残的痕迹。
身上那份从容自得,又添了几分惊艳。
她笑盈盈地走过来,带着几分茫然的问:“大夫郎,是哪位啊?”
家中的事她向来不管,府中全权交由大夫郎打理,平日里琐事也有管家照应。
也乐得清闲,自然是一问三不知。
应峙瑜早已习惯了妻主的糊涂,他神色不变,用她能听懂的方式回答:“是老十,纾年。”
“老十?”方鸳眨了眨眼,在记忆中努力搜寻。
众多子女中,她对老十依稀还有些印象。
主要因为他幼时曾闹出不小的动静,后来争气又考中了状元,为侯府添了光彩。
“纾年啊……”她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随即又好奇地问:“他何时成的婚?我怎么不知道?”
应峙瑜依旧波澜不惊,仿佛同样的对话隔三差五便要上演一回。
“在上仙州官府配的。”
方鸳又是一愣:“他什么时候去的上仙州?”
应峙瑜的语气很平静:“两年前,与我一同去的。”
方鸳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说呢,许久没在府里瞧见你们父子了,原来是出京了。”
兰穗岁将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完,心下已是无语至极。
建功侯当真是个奇女子,亲生儿子离家两年,竟能浑然不觉到如此地步。
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应纾年,他很平静,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
似乎对母亲的疏忽早已习以为常。
兰穗岁与应纾年一同上前。
“母亲,父亲。”
兰穗岁随着一同行礼,她面上覆着轻纱,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眸。
方鸳好奇地打量着,目光在她的面纱上停留片刻。
应纾年适时开口解释:“妻主初到凤都,有些水土不服,面起了些红疹,便以薄纱遮掩,还请母亲见谅。”
“那可仔细着些,凤都气候是与别处不同。”
应峙瑜则点点头:“回来便好,一路辛苦了,先进府歇息吧。”
几人略作寒暄,正要入府。
一道略显洪亮爽朗的男声自身后传来,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应兄,可是让我好等啊!”
一位身着石青色暗纹锦袍的男子大步走来。
他年约四十出头,身形挺拔,面容中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行走间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沉稳。
应峙瑜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这才想起今日与上官鹤有约。
半月前两人偶遇,一时兴起便约了今日在棋盘上一较高下。
上官鹤抱怨说他不在,凤都棋坛都变得甚是无趣。
那些个对手,要么棋力不济,要么束手束脚不敢尽力,让他连个能杀得痛快的人都寻不着。
好不容易逮着他回京,自然是要下个尽兴。
上官鹤平日里一心扑在朝政,唯一的爱好便是棋道,对此甚是痴迷。
他身居首辅之位,寻常官员与他对弈,即便有心想赢,也难免顾虑重重。
更何况他棋艺本就高超,等闲之辈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应峙瑜心中有些为难,一边是儿子与儿媳回门,这是家事。
一边是这位棋痴好友,素来最是不喜他人爽约。
如今人已经到了府门外,总不能将人直接打发回去。
正当应峙瑜思忖如何处理此事。
应纾年的声音响起:“父亲若是有要事,不必顾虑我们,府中一切有我。”
他认得来人是上官鹤。
与父亲是多年至交,在京中时也曾数次见过。
爱棋如命的首辅大人,亲自登门寻父亲,想必也没其他要事。
兰穗岁也嗅出些许端倪,主动解围道:“是啊,父亲不必特意陪着我们。都已到家中,纾年自会照顾好一切。”
应峙瑜略感欣慰,对着上官鹤歉意一笑:“上官兄,实在抱歉,今日犬子携儿媳回门,我这一时给忘了。”
上官鹤摆了摆手,笑道:“无妨。”
应峙瑜松了口气,简单交代了管家几句,就准备去他们常去的棋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