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瑾的翡翠扳指在雨幕中泛起幽光,窥天雀被他掐住脖颈发出“咯”的哀鸣。
鸟喙滴落的血珠渗进青铜镜虚影,原本消融的断剑竟在邪灵瞳孔里扭曲变形,化作数条带倒刺的锁链。
“当心镜面折射!”墨寒渊突然扯着苏灵悦滚向右侧。
他们方才停留的地面炸开蛛网状裂痕,血雨在裂缝中凝成尖锐的冰棱。
青铜镜虚影分裂成十二面,每面都映出邪灵完好无损的左眼。
苏灵悦的后背撞在槐树根须上,怀里的松子洒落大半。
她盯着镜中重复闪现的锁链轨迹,突然抓起颗松子砸向东南方位的镜面:“巽位生门在移动!”
三只青蚨虫应声撞上松子,糖霜爆开的金芒里浮现出苏家祖祠的图腾。
墨寒渊的剑鞘不知何时插进了震位裂缝,雷火顺着树灵根须窜上高空,将西南两面青铜镜烧得通红。
楚怀瑾的冷笑混在雨声里格外刺耳。
阁楼飞檐下的青铜铃突然齐齐转向,被冰棱刺穿的山雀精尸体竟扑簌簌飞起来。
苏灵悦的阴阳眼捕捉到铃铛里飘出的灰雾——那是被炼化的生魂在啃食驭灵咒的余韵。
“兑为泽!”她将最后三枚铜钱拍向乾位。
树灵根须裹着燃烧的鸦羽钻入地缝,地底传来沉闷的轰鸣声。
墨寒渊突然拽断染血的发带抛向空中,发带浸染的心头血在雷火中化作展翅的玄鸟。
十二面青铜镜同时震颤起来。
邪灵左眼里的锁链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打镜面,有根锁链甚至戳穿了楚怀瑾所在方位的虚影。
苏灵悦趁机咬破结痂的指尖,在墨寒渊染血的衣襟上画出歪扭的敕令符。
“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她念到“惊”字时故意破了音调,悬在头顶的玄鸟突然炸成血雾。
楚怀瑾的窥天雀像是被什么掐住喉咙,翡翠扳指上的裂纹瞬间蔓延到虎口。
墨寒渊的剑就在这时挑飞了震位的青铜镜。
镜面翻转的刹那,苏灵悦看清楚怀瑾袖口露出的暗金色符纸——那是用皇子心头血写的控灵契。
她装作踉跄扑向坎位,袖中抖落的松子准确落在生门移动的轨迹上。
地底突然涌出混着树根的血泉,将六面青铜镜冲得东倒西歪。
楚怀瑾的咒骂声被雷声截断,剩下六面镜子里的邪灵影像开始互相撕咬。
苏灵悦瘫坐在泥水里喘气,发现掌心不知何时攥着片带符文的碎镜。
墨寒渊的剑尖还在往下滴落黑血,那些血珠落地竟生出细小的白梅——是他体内压制的寒毒在反噬邪祟。
三百步外的阁楼传来瓦片碎裂声,窥天雀的尾羽飘飘荡荡落在血泉里,转眼就被蠕动的树根吞没。
“镜阵要塌了。”墨寒渊突然用剑柄敲碎身旁冰棱,飞溅的碎片割断了苏灵悦鬓角一缕发丝。
那缕青丝尚未落地就被无形之力拽向青铜镜,在虚空中燃起幽蓝的火焰。
苏灵悦的阴阳眼突然刺痛,她看到燃烧的发丝里浮现出楚怀瑾掐诀的手势。
墨寒渊的靴底已经结满冰霜,那是邪灵最后的反扑在侵蚀生门。
两人后背相抵的瞬间,地底传来山雀精清越的啼鸣——被炼化的生魂竟然在啃食锁链纹路。
血雨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