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悦舌尖还残留着铜钱的铁锈味，血雨打在眼睑上烫得发疼。

墨寒渊半截身子已经被青铜锁链拽进邪灵胸腔，那些惨白手臂正疯狂撕扯他浸血的衣襟。

“巽为风……”她盯着掌心血迹喃喃自语，被折断的腕骨突然迸发出灼热灵力。

阴阳眼渗出的血珠滚落在地，竟将血雨腐蚀出六个小洞——先天八卦阵的雏形正在脚下若隐若现。

十丈开外的老槐树突然无风自动。

苏灵悦瞳孔骤缩，想起这些古树是当年镇守皇陵的卫兵所化。

她反手抹了把脸上的血，从荷包里抖出三枚沾着糖霜的松子——这是今晨在街市哄山雀精剩下的零嘴。

“青蚨借道，万灵听召！”沾血的松子破空而去，糖霜在雨中化作金色咒文。

三只巴掌大的青蚨虫从树洞钻出，啃食松子时发出锯木头般的声响。

更多山精野怪从瓦砾堆里探出头，循着灵术召唤的甜香聚拢过来。

墨寒渊突然闷哼一声。

邪灵胸腔里伸出骨刺扎穿他右腿，黑雾顺着伤口疯狂涌入。

苏灵悦顾不得灵力透支，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八卦阵眼。

地面震颤着裂开缝隙，蛰伏百年的树灵根须如巨蟒破土而出。

“撞东南角的银杏！”她冲着青蚨虫大喊。

三只小妖立刻扑棱着青铜翅膀俯冲，树灵根须紧随其后。

千年银杏轰然倒塌的瞬间，藏在树冠里的乌鸦精炸开漫天黑羽。

墨寒渊趁机将断剑捅进锁链缝隙，金属相撞迸发的火星点燃飘落的羽毛。

邪灵左眼在火光里诡异地收缩。

苏灵悦突然看清那些青铜锁链的纹路——每道凹槽里都流淌着墨寒渊的血。

她抓起碎石在八卦阵上补全兑卦方位，树灵根须突然调转方向，裹着燃烧的鸦羽缠住邪灵脖颈。

墨寒渊的剑就是在这时脱手的。

沾着他心头血的剑刃穿透火幕，准准钉进邪灵收缩的瞳孔。

凄厉尖啸震得血雨倒流，那些惨白手臂突然痉挛着缩回镜中。

苏灵悦趁机拽住墨寒渊的腰带，被树灵根须拖着摔出三丈远。

青铜镜虚影在雨中扭曲变形，映出邪灵左眼涌出的黑紫色脓血。

墨寒渊倚在断墙上急促喘息，肩胛伤口翻卷的皮肉里竟有细小的根须在蠕动——是树灵在帮他止血。

苏灵悦刚要说话，喉头突然涌上腥甜，这才发现左手不知何时攥着半截骨刺。

“它要重组镜阵。”墨寒渊突然扣住她手腕。

残破的青铜镜正在吞噬血雨，镜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

苏灵悦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看见八卦阵六个阵眼正在逐渐熄灭。

三百步外的阁楼飞檐上，楚怀瑾转动着翡翠扳指的手突然顿住。

他豢养的窥天雀发出刺耳鸣叫，鸟瞳里映出邪灵左眼插着的断剑正在缓慢消融。

雨幕中飘来青蚨虫零星的振翅声，其中混着丝竹管弦的颤音——那是苏家祖传的驭灵咒。